到底是有意激将,不想几人按原计划进京!
还是真如他所述,建议自己从中利用!
陆远略一沉吟,当即摇头轻叹:“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子要立扬州规矩,就只能堂堂正正,不容旁人诟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卢大人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他行事只求结果,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乔景所述太过歹毒,他却无法当着卢植的面附和!
按照乔景的意思,卢植似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既然卢植有心进京,给大汉尽忠,给自己守节,那就不妨成全其忠义!
只要卢植死在京城,他反手就可质问天子,为何逼死朝廷栋梁!
无论天子如何应对,他都可通过报纸宣传,将此事做实!
到时天子成了昏君,天下士子同仇敌忾,他也刚好有了大义!
而卢植身死,无论愿不愿意,都难免为他利用!
这简直是让卢植死不瞑目,当面提及,太过狠毒!
何况此时于他而言,实则也不缺这份大义!
而且平心而论,卢植可谓光风霁月,他也极为推崇!
如有可能,他倒更希望这些老者颐养天年,得个善终!
“天道无常,人寿有至,这是难免之事!”
卢植未等旁人接话,径自开口,笑脸中略有唏嘘:“所谓风烛残年,老夫正如这帐中烛火,油尽灯枯了!这是老夫心思太重,不如你祖父豁达,怪不得旁人!”
他老脸含笑,似有解脱:“之前老夫心有羁绊,不敢言死!不过强撑着这口气,活得着实疲惫!如今得见陆将军坦**,没有为宵小蛊惑,坚持以扬州规矩行事,倒是死而无憾了!”
他气若游丝,却依旧豪迈一笑:“将军不必介怀!人固有一死,老夫能在死前得见将军平定战乱,开疆拓土,已是极大宽慰!世上能有几人,如老夫一般,死而无憾!”
陆远肃然起敬,抱拳一礼,由衷感慨:“之前小子无状,不知卢尚书胸怀,屡有冒犯之言,这是小子之过!卢尚书光风霁月,小子敬佩!”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得送别这样一个纯粹的老者,心情格外沉重!
尤其是对方视死如归,还会反过来宽慰他!
相形见绌,这就让他更为愧疚!
“你们两个,莫在老夫面前哀哀戚戚,轻易言死!”
蔡邕老脸一甩,盯着卢植训斥:“你只是明知被天子利用,却无可奈何,才断了心气!可你宦海浮沉,被朝廷利用了一辈子,还在乎这最后一次?反而你心系子嗣,却为立场两难,只想一死了之,装什么豪迈!”
他是当世大儒,本就辈分最高!
何况其确有才华,往往言之有物!
哪怕倚老卖老,也常让人无从反驳!
卢植老脸一绷,唯唯诺诺:“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只是……”
“你只是什么!老夫路上不是说了吗,让这混小子想办法!”
蔡邕一语打断,转而看向陆远,拿捏着姿态道:“我们出发时华佗曾言,他身心俱疲,的确油尽灯枯!身体旧疾,可用辽东野山参吊命!至于心中死志,老夫以为,只是矫情!”
他老眼浑浊,却异常殷切,沉声道:“你听懂了吗!”
“辽东野山参?小子懂了!”
陆远神色一亮,言辞正色:“小子会通过公孙度,尽快换到辽东奇珍!只盼祖父,岳父大人,卢尚书稍等数日,以全小子心意!”
蔡邕老脸一缓,沉声轻叹:“此事难为你了!辽东公孙度素有野心,若非形势所迫,情非得已,老夫也不愿你与他交易!”
“岳父大人,言重了!”
陆远不动声色,悠悠笑道:“我大汉海军已经北上,此事算不得为难!公孙度若识大体,小子可给他个承诺!他若不愿,小子自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