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眼里,这也是她不懂事、不亲人的罪证之一,说是生她的时候遭了那么大的罪,现在说她几句都不乐意。自那以后,母亲便再也不喊她小名了,只剩父亲偶尔还喊一喊。
只是父亲在外为官,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连平时的家书都是母亲在回复,所以这小名大抵等于不再用了。
纪云彤与许淑娴一起穿过拱门,相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人年纪相仿,平时却鲜少聚在一起,众人见她们一起出现俱是一愣。
若论各家女儿谁的颜色最好,许多人哪怕嘴上不太服气,心里怕是要掠过纪云彤的名字。
是以纪云彤和她们往来得少,她们也不会去结交纪云彤,都说好花还需绿叶衬,可是谁又真的甘心当绿叶呢?
没想到许淑娴却是没这个想法,还主动挽着纪云彤的手。而纪云彤今天的打扮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至少没穿她平日里最爱的红衣。
她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今日受邀的都是差不多该谈婚论嫁的女孩儿,或多或少都听父母分析过各家的情况,暗自一琢磨又觉得正常。
许淑娴要嫁的可是柳相之子,而纪云彤则要嫁给建阳长公主的独子,两人都是要嫁入高门的,可不就得多多往来吗?
一时间有人羡慕,有人惆怅,有人觉得自己前路茫茫。
等到坐下做了几轮游戏,所有人的心情也渐渐松快起来。
难得有一场只有她们女孩儿凑一起玩的聚会,何必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纪云彤以前也就是没把心思花在交朋友上,她有心思与人结交,那是一点都不难的。
闺阁之中的所见所闻就那么一点,而她过去十几年却是长辈们口中“不安分”的存在,投壶送钩她都熟悉得不得了,玩着玩着还能把握主动权决定什么时候换个玩法。
聊起天来她因为和谁都不太熟,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听别人说居多,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插几句话,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
半天交流下来,纪云彤大致把各家的情况都给摸清了。
相比于通过邸报分析朝廷以及金陵这边的局势,参加这种宴会与她而言倒真有几分像是来放松玩乐了。
纪云彤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没意思,但看着渐渐围拢到自己身边来的同龄姑娘,她竟觉得还挺愉快的。
很难想象眼前这些有点小心思但不多的小姑娘们在不久之后就要嫁做人妇,因为她们真的没什么心机。
赏梅宴结束后,纪云彤与人约好开春再聚后便别过一众姑娘归家去。
不想她才刚到家三婶就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她的二堂姐。
二堂姐比她年长一岁,已经及笄了,婚事却还没有着落。
想也知道她二堂姐这情况不好嫁人,因为她二堂姐和大堂哥才相差几个月,也就是说大伯母刚怀上大堂哥没多久,大伯父就迫不及待地张罗“兼祧”之事,跑去与自己守寡的弟媳同房。
见过不讲究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难怪旁人都要在背后骂他们家风不好。
有个那样的爹,哪个好儿郎敢和他当殷勤?这也是她让大堂哥别指望大伯父给他张罗亲事的原因,大伯父一出面绝对坏事。
纪云彤知道托生在谁的肚子里不是自己能选的,只是她与这位二堂姐实在话不投机,她每次一开口没说几句话就掉眼泪。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