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了。宁春愿咬着唇轻轻地笑了下,看来小师妹还真不简单啊。
也是,关山月内门之上又有几个简单的呢?她自己包括眼前这位明师弟,怕是也藏着许多秘密。
他们被直接带到了殷都那位的寝宫。门口穿着太监服的总管,看见他们来了,布满褶皱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陛下在里面等着呢。二位快进去吧。”随后推开门,朝他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殿内装饰奢华至极,充分展现了殷都一贯的奢侈风格。雕梁画栋,精美的木雕与壁画随处可见,白玉铺就的阶梯在脚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碧石与彩玉镶嵌在墙壁和柱子上,目不暇接。
红烛摇曳中,一道颀长的身影逐渐靠近。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
薄薄的里衣勾勒出青年略显羸弱的身姿,眉如墨描,眼似耀石。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如羽毛般抚过殷红的唇瓣。
同样是病态的苍白,不似谢明烛月华流霜般的皎,而是带着带着致命诱惑的贵。
“给你们竹蜻蜓的人还活着吗?”沈听澜嗓音虽是漫不经心的,可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宁春愿明显看到青年浓黑的眼睫轻颤了几下。
明净浅笑答:“活着。”
沈听澜像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面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倒显得敷衍多了。
“你们说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在着手派人去查了。朕在宫外命人为你们安排了去处。至于后面的去留诸位随意。”
不觉间已被下了逐客令。宁春愿和明净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只得感叹一句,人皇果然不待见修真界的人。
屋内歇息的人皇,却罕见地做起了梦。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她了。
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万人之上的人皇,只是亲王一夜荒唐后的证明,敏感又懦弱。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在血统为尊的殷都,他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那是一个艳阳天,时间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和其他亲王的小孩起了冲突。
然后他被丢进了池子里。兴许是早产的缘故,他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他怕冷又怕热。明明是艳阳天,池子里的水却冷地吓人,让他只打颤,咬紧了牙关,却还是无法游上去。
就在他闭上双眼,想沉下去结束自己荒唐的一生的前一秒。他看见面容清冷的少女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池子,将他捞了起来。
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那日救他的少女,是皇城殷都唯一的公主,沈听遥。
几日后,少女独身一人来到王府找他,问他愿不愿意成为殷都新一任的人皇,庇佑殷都苍生。
那时,这个只到少女肩膀高的小少年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微笑,眉眼弯成新月的弧度,语气有些天真:“你说的殷都苍生也包括你吗?”
少女似乎是被他的问题难住了,细长的眉毛拧成一团,好半响才回答,“当然。”
“好,我答应你。”
王府那也分明无月,可他却感受到了月亮的光泽。
人皇之位,这一坐便是半生。
“阿姐,月亮圆了,我们何时会再次相见。”
祭祀日这天,听遥和谢逢臣分别收到了关山月和宁春愿他们的消息。
关山月那边,经过这几天的搜查。内部加上先前的王西,一共有三人来自王家村,其中一人灵根正常,一人灵根虚浮,倒是很符合王西一样。
而殷都那边,却是一无所获。
也是查出了三个祖籍在王家村的,巧的是,他们都在朝廷担任着或大或小的职位,除却比常人聪慧些,倒是没别的异常了。
聪慧…?等等,既然灵根都可以换,那为什么脑子不可以?
听遥垂眼看着手上的来信,看来事情比想象地要棘手。
祭祀日这天,村子里的人要戴上随机挑选的面具,穿着成婚那日的喜服,载歌载舞。后随村长一起去他们之前梦境中去过的庙里,一一上香祈福。
当着神明的面,重新三拜高堂。
“外面是什么情况。”盖着红盖头的听遥,因看不见而不得不求助谢逢臣,入目全是红盖头的红。让她看的有点晕。
“没什么情况,还没到我们。”谢逢臣随口一答,顺便将手边的红绸往后拉了一下,线条绷地更紧了,也更加方便听遥感受他的位置。
变故突生,他们手中紧握着的红线,在这一刻突然断掉了。那一瞬,听遥感受到有无数道如炬目光直直地投向他们,像是被刀尖包围般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