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个时候,苗域都会开宴迎冬,谢灵毓会亲自主持大典,但今年十寮寨主却提议由月眠代主敬天。
原因无它,只因冬节之后便要开启古域大山,寨主们希望月眠在大吉这日能沾些福气以免开山那日触怒山神。
但这些人也只是提议,最终决定权还在谢灵毓身上。
至于谢灵毓,这样的冬宴不知轮回过多少次,他早已觉得索然无趣,懒懒应了口便算作数了。
崔承业跟着众人入殿,待谢灵毓议完正事连忙见缝插针套近乎,三言两语挑起了地支暗卫还在北山吹风一事。
谢灵毓是何人?早在崔承业一开口他便看穿他的伎俩,但彼时的年轻郎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如应下冬节夜宴那般随意,又应下了崔承业带外援入寮的请求。
对此,长生觉得匪夷所思,公子摆烂的情绪简直不要太明显。
*
谢灵毓的手谕传到北寮时已经入夜,崔承业特意交待了地支十二人,北寮寮主不敢懈怠,连夜举着火把清点人数,只待天一亮便领人入峒。
顾妙音一连几日昼伏夜出,回来时得知十二暗卫要走也没在意,眼看天快亮了,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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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兄弟~”刚躺下,门外传来崔子的声音。
顾妙音睁眼坐起身,神情微动跳下床上前开门。
门方推开,崔子恭敬朝顾妙音抱拳,“进屋说?”
顾妙音后退一步,让出一条路,待崔子入屋后又掩上门。
她不解道:“你们不是马上要走了吗?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闻言,崔子便知顾妙音这是没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以顾妙音的实力,千户峒的三丈城墙根本拦不住她,这苗域上下她哪里去不得?她留在这,定有留在这的理由。
崔子也是明白人,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潦草的地形图。
“这个,就算是我们十二地支对那些枉死百姓的一点心意。”
顾妙音微愣,万没想到崔子今夜前来竟会与她说这些。
她盯着崔子手中的地图看了一会儿,才接过手中,“这是……”
崔子神情凝重,“那日我虽只在北荒外侧勘探,但也隐约猜晓那里定藏着什么阴谋?我地支暗卫虽不是大义之辈,却也不耻这等阴邪做派。权宜相交,我知顾娘子不敢尽信我等,便擅自做主探察北荒。”
顾妙音眸光微动,垂眸看着手中的地图,只觉重如千斤。
崔家暗卫声名狼藉,当初崔衍为了排除异己不知用这把暗刀杀了多少无辜之人?她原以为这是柄邪刀,没想到竟也行良善之举。
崔子不知顾妙音所想,见她不语便继续道,“崔娘子,正如你所言这巴潘的确不是好人。他巧借开荒之名实际是在挖暗道。那暗道纵横全山绝非一日之功。我等潜入半个月,这才将暗道全貌摸索清楚,希望对顾娘子接下来要做的事能有帮助。”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顾妙音抬眸,目光深深。
崔子并不点破,拱手道,“我等并不知顾娘子要做什么?只愿娘子能旗开得胜重铸天光。江湖路远,忠义不能两全,公子还在等着我们,告辞。”
说罢,崔子转头出了小屋。
“江湖路远……”顾妙音轻声呢喃,细细观摩手中的地图。
她早就猜到那个巴潘有古怪,原想忙完手中这件事便去调查北边荒山藏了什么古怪?没想到崔家暗卫竟一声不吭把这件事办成了。
手中这张地图纵横复杂,字迹看着虽然潦草,但路线明确刻画详尽,若是单单只靠她一人,恐怕再花半月也摸不清楚。
到底是她着相了,刀本身哪有好坏?端看是握在谁的手中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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