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节至,天降瑞雪。
这一天,苗域所有的族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积极准备亚岁夜宴。
竹影楼阁的侍女们进进出出。
月眠泡在鲜花池中,蒸腾的水汽依附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肤上,划出一条条暧昧的水痕。侍女们脸红心跳,将香脂揉搓在温热的掌心,待慢慢化开后一寸一寸涂抹在曼妙地各处。
白雾蒙蒙,侍女们的手如无骨小蛇四处游走,月眠微微抬着下巴,眼神迷离,幻想着是尊贵如玉的大手在她身上做坏,她舒服地嘤咛,惹得侍女们更加不敢抬头。
冬夜的天暗的快,竹影阁很早就点了灯。
月眠独坐在窗前,用朱砂在额间画了一朵梅花印,揽镜看了许久,眼神妩媚又多情。
“圣女,夜宴要开始了。”
折枝捧着一件百羽衣风入屋,看了月眠一眼后,自觉替她披上身。
“圣女,这件白羽衣取自荒山各类祥鸟,织桑寮的寨主说,三十年便织了这么一件,原是备做女君冠衣,恰逢亚岁开宴,今日便借花献佛送与圣女。”
月眠颇为受用,站起身对着铜镜左右看顾,“倒是有心了。”
她容貌本就娇媚不俗,白羽衣又华贵艳丽,两者相得益彰衬得满屋女子皆黯淡失色。
折枝久久失神,一副不着西北的模样,“圣女莫不是九天玄女下凡,竟叫奴一时看痴了。”
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喜被赞容颜绝色,月眠喜不自禁,面上却故作矜持,“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出了竹影阁,月眠故意往山巅看去,“今日冬宴本应是主上主持大典,我既得了殊荣于情于理也该先上山拜谢主上才是。”
折枝怔愣,一时不是她又是抽的哪门子风?这摘星阁哪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可月眠尖酸刻薄听不得真话,折枝不敢劝便只能跟上。
“不必跟着。”
折枝脚步微顿,更加疑惑了,“圣女?”
月眠却已经走远了。
*
摘星阁。
满园的梅花迎雪盛开,欺霜傲雪冷香肆意。
雪一刻未停,如柳絮因风起舞。
谢灵毓站在红梅深处,身披火狐大氅,葳蕤纤长的睫毛都染成了白霜。
滕娘在雪中站了好一会儿,饶是她伺候谢灵毓这么久,也还是会被这郎艳独绝的皮相惊艳。
十里梅林竟压不住少年郎君一丝风华,难怪月眠费尽心思都想尝尝这清月的滋味。
“……”
滕娘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回过神,只觉热酒都已经被寒风吹冷了,她垂眸看着手中的酒盏,眼里划过一丝决绝,顷刻间又换上恭逊笑容。
“主上。”
谢灵毓撩着眼皮,淡淡看向她。
冬宴盛大,阁中的侍女早早便被允了下山游玩,按理这个时候她不该在此。
滕娘端着酒盏上前,“冬宴年年都有,可您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奴便自己做主回来了?”
说着,便小心抬起头小心察看谢灵毓的神色,见他并无不喜,滕娘安了心,转身给长案上的火炉添炭,又将刚拿过的酒盏挂上铁勾。
谢灵毓看了她一眼,思忖了片刻,抬步坐回案前。
滕娘心顿然悬了一下,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半跪在雪地为谢灵毓倒了杯温酒,“主上,风雪大,不若回寝殿休息?”
谢灵毓扯了扯嘴角,回寝殿?
这一个两个胆子倒是挺大。
他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不代表他可以任她们摆布。
谢灵毓垂下眼,拢了拢袖口里的汤婆子,懒懒道,“今日过节,独酌伤身,你去给本君备些吃食。”
滕娘愣了愣,随即明白谢灵毓这是不愿回寝殿,她面上不敢表露什么,连忙站起身,“是,奴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