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距离守界碑不足十里地,满目莹白天地浑然一色。
快马没入雪地,马蹄抬复间搅乱了平整的雪面。
楼那罗策马在拓跋云峥身后追赶,“殿下,晋人杀过来了!”
拓跋云峥神情凝重,越是生死关头反而越是临危不惧,男人冷冷目视前方,声音决然,“还有簪子吗?”
顾婉婉脸色比雪还白,在这样恶劣的风暴中奔走几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体力。她摇摇头,将头贴在马腿上,张口用力撕咬。
“吁——”
烈马又一次发出嘶嚎。
顾婉婉死死咬着不放,嘴里的腥臭味让她几欲作呕,但她不敢松,因为她要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
“拦住他们!快!”
就在这时,风雪里传来滔天怒吼声。
拓跋云峥目光微沉,眼看着守界碑的虚影露出一角,男人犹豫片刻将挂在马上的顾婉婉扔了出去。
“不!不要!”
顾婉婉一直警惕会被拓跋云峥丢弃,故而一路都在表现自己的价值,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当成了弃子。
她不甘心,对着拓跋云峥的背影哭喊道,“你回来!回来!没有我!你连大晋的国门都破不了!拓跋云峥!你回来!”
卑微的乞求永远换不来尊重,更不可能自救。
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被风雪掩盖,顾婉婉满心绝望,咬着牙在雪地里爬行,那双被娇养地如豆乳的闺阁巧手被冰雪冻裂,十指都在渗血。
听着背后的马蹄声如浪潮席卷而来,顾婉婉茫然望着虚无的天际,青丝缭乱眼神哀泣。
“阿娘……”
她爬不动了,闭眼昏死在雪地。
楼那罗单手勒住缰绳,身子半悬,马身掠过顾婉婉时长臂一挥将人拉上了马背。
不是楼那罗心善,就如顾婉婉所言,他们还需要她手里的城防图。拓跋云峥丢下顾婉婉是取舍,但作为拓跋云峥的效忠者,楼那罗自然要收拾这个烂摊子。
大军追击的速度很快,兵线全面压覆,如此规模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北胡边境的注意。
驻守北胡边境的乃是老胡王的异姓兄弟,贺奇。
此人也是北胡一等一的王将勇士,虽还未达八境,但也只差临门一脚。
听闻对面大晋全线举兵,贺奇顿然大怒,摔了手中的酒,点兵集结守界碑。
他倒要看看,晋人那些肉羊今日敢不敢犯境?!
“将军,有人!有人往咱们这过来了!”
贺奇眯了眯眼,“什么人?这么大胆,单枪匹马就敢闯我北境?”
前方暗探摇旗,策马回报,“将军!是九王子!”
贺奇愣了愣,神情古怪,“胡说!九王子不是领了三万骑兵抢粮去了吗?”话落,他语气顿然一凝,策马往前走了几步,“不好!真是九王子!”
老胡王一百多个子孙,贺奇最看中的便是拓跋云峥,两人私下交往甚密,此时拓跋云峥有难,贺奇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传本将军令,随本将出境营救殿下!”
身边副将略有迟疑,“将军!这国界之盟怎么办?”
当年大晋万万武者前赴后继,万万将士以身殉国才将胡人铁蹄拦在了嘉峪关之外,两国签订二十年停战盟约,以守界碑为界。
今日,贺奇若举兵出界便是公然撕毁和战盟约。
贺奇沉下脸,挥枪斩下副将首级,血淋淋的头颅像球一样滚进雪地。
“九殿下乃王上最器重的皇子之一,这些晋人竟敢举兵追杀殿下分明是没有把我大胡放在眼里!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岂不让他们小瞧了我大胡天威?!点兵出境!若有人胆敢动摇军心军法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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