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就得用他的正直品格来攻击他,他不是以正直着称吗?那就让他在正直和生命之间做选择,看他的正直能值几钱!”
“没错!人都死于自己的优点。我们就拿他的优点来逼他,看他如何选择。”
许敬宗的话语,犹如一场瘟疫,在朝堂上迅速蔓延开来,他自己早已离开,计划已经构思和下达完毕,接下来就是实施了。
旁侧有中立党,耳朵好的听到的,皱着眉,却不知怎么说。
刚入朝堂的人,哪个不是满怀一腔热血,一身正气?
然而,朝堂之上,尽是老臣,鲜有年轻面孔又是为何?
因为年轻的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徐有功只具备办案之才,完全不够。
哪怕他的智慧和能力无可挑剔,可他性格过于耿直,这种过分的刚毅容易导致折断,并不适合在朝堂上立足。
朝堂的混乱切切声,随徐有功的身影从台阶一步步浮现而终止。
阴沉欲雪的天幕,不知怎得竟然破了口,像被谁撕裂抢出来的阳光洒在徐有功赤红官袍,若鲜血燃烧,沸腾,任由北风呼啸,袍子烈烈而他眼神坚定,手捧白皮书,稳得仿佛崖上千年劲松。
恍惚,许敬宗竟觉时光倒流,像又看到那个他曾设下千方百计要杀的红发霄胡人……霄冬至!
金光随徐有功走进朝堂而消散,仿佛只是来送他一程。
徐有功脚步顿了顿,想回头,没有回。
众人也恍惚回神,许敬宗亦回原处,余光扫见那红袍,愈发厌恶,随后,低低的视线在众人之间悄然穿梭,眼神紧锁在几个亲信的身上,微对视垂眸下达杀令,才回头站好。
武则天端坐高台,纵观局面暗涌,看到许敬宗靠近那些心腹,清楚知道他所想,更看到有几个做出杀的手势,如今他们要徐有功死很难,既不能死在宫外,徐有功太强,就想要让他死在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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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最前方的徐有功,目光与许敬宗相遇。
一刹那,许敬宗仿佛真看到那个红发霄冬至的眼睛,坚韧而决绝,忠贞正气又沉如磐石。
“臣徐有功,承蒙天子天后所托,始终铭记使命,全力查明真相。现今日已查明事实,与诸多僧侣和农户深入交流,获取了他们的证实与联署。他们共同证明,那些为夺回田地而甘愿赴死的农夫,实属无奈之举。臣特此申请,恳请陛下开恩,赦免这些农夫,免除其死罪,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徐有功与其他臣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会直接说事儿,不会一来一回的绕弯。
赤袍随着他跪下,褶皱在身下堆叠,似血色波纹荡漾,如烈焰灼烧着许敬宗的眼。
许敬宗的眼皮子猛然跳动了几下,他未等亲信发话,便决然地开口道:“作为朝廷的命官,还是司法参军,你该深知法律的重要。这些农户的行为,实属罪大恶极。如果轻易赦免他们的罪行,那岂不是给天下人树立了一个极坏的榜样,让人们效仿他们的行为吗?天后陛下,请恕臣不能妥协,臣坚决认为,这是不妥当的!”
许敬宗的“突然”转变,让整个朝堂的气氛和风向都随之变化。
一时间,原本刚才松口的声音销声匿迹。
大臣们议论纷纷,矛头直指徐有功。
“臣听说,徐有功在蒲州被称为徐无杖,似乎他的事迹多发生在蒲州河一带。天后陛下,此事您怎么看?难道徐大人是为了名誉而不顾律法吗?唉,他的用心实在是太险恶了!”一位大臣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他一直以正直自诩,但这次的所作所为,显然与他的名声不符。我看他不是在保护那些无辜的农夫,而是在为自己的名誉而战。”另一位大臣附和,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对徐有功的强烈不满与质疑。
“名誉确实是一个双刃剑。有时候,人们会被自己的优点所迷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徐大人,你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让名誉遮蔽了你的双眼。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可不要因小失大啊……”又有一位大臣语重心长地劝诫,甚至,看似好心。
武则天心中知晓,这几位都是许敬宗的亲信,必然是方才就达成共识,想要步步紧逼,将徐有功逼入绝境。
然而——
“诸位大人省省心吧,虽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可下官这里早就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