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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什么没什么(第2页)

他说,只要我和母亲分开生活,母亲就不会再被指责。这像是一个做父亲的人说出来的话吗?我被那家伙说服,把母亲一个人留在乡下,自己回到东京。可是每天一见到我,他就跟我说让我遭这样的罪什么的,总在责怪我的母亲。我吃东西的时候,那家伙又说,有羽果然被洗脑了。他总是在一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被洗脑的是你吧,我真想对那家伙说。

被谁洗脑?多管闲事的高中班主任。一个美国迷,让我们不要叫她老师,而要用她留学时候的名号称呼她,但其实本人又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类型。她就是一个干巴瘦的死脑筋。

大家都——不,是我,讨厌她。也许是吧。我在这之前的人生中,基本上没有讨厌过什么人的,我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性格有多好。

无论是谁,都应该有优点,我想成为能发现别人优点的人。就算一个人被别人讨厌,他的优点难道不是更应该被别人看到吗?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说到那个老师的优点,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知是性格不合,还是频率不对,总之,她的言行我都没法儿接受。

放暑假时,班上有个同学把头发染成黄色,第二学期开学仪式前又染回黑色来学校。可是这个老师却说:“你,头发颜色黑得这么不自然,放假时染头发了吧。”像带犯人一般地把这个同学带到学生教导室。

“就算放假,你也还是本校的学生!”她吊着眼睛说道,大发雷霆。

明明自己还做了双眼皮。

就算对美容整形不感兴趣的人都会注意到,那眼睛太不自然了。

一道横线在眼睛和眉毛中间赫然穿过,这样的双眼皮我可没见过。要是眼皮松弛的人做一下也还说得过去,可是她那张脸上瘦得只有皮包骨头,还整成个双眼皮,太古怪了吧。

而且,那个老师还不只是严厉。

她整天摆出一副我跟你们不一样的态度,不只对学生,在其他老师面前也是那样。她总是说什么“我可是经历过常人难以承受的炼狱考验,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悲伤”。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是她本人这么说的,还是在上课的时候。

上课有人讲话,说句“保持安静”不就得了,可是,她啰啰唆唆的演说就开始了。

——对你们来说,也许说话比听上课内容还要重要。可对我来说,无论你们说的是什么,都像是乌鸦呱呱叫一样。说起来,你们生活在家长和社会的关爱中,能有多么深刻的烦恼呢?我上大学时,在美国留学那会儿,面临的惨境、承受的悲痛,那可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是,我自己从里面走出来了,静静地倾听着自己身体的声音,自己克服了困境走出来了。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烦恼更严重的话,想上课时间说,那倒也无妨,不过你们得先说服我才行。

讲了一半,我开始模仿秀了,不过我认为我学得还是很像的。这些内容,她在办公室也应该总是挂在嘴边吧。所以大家听腻了,没人在意她说了什么。本来上课时间大家是很安静的,可她却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越发得意起来,感觉自己是个很有影响力的老师。

千万不要和那个老师有太多瓜葛。尽管我是这么想的,却也无济于事。我被她盯上了。

上课认真听讲,考试分数也不差,又没有违反校规,可我还是被她盯上了。

就只是因为我胖。

就因为这样一个原因,我成为学生教导会议的议题,你听说过有这样的吗?不错,我承认自打膝盖受伤之后,我的体重以历史最快速度上涨。在我而言,刚才我已经说过,我的体重和运动量之间完全没有关系。当然,停止了运动,相应体重肯定会有所增加。但总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被喊到学生教导室去吧。

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到了教导室后)我决定一直保持沉默。我有权沉默。我还以为可能她就是想发表演讲吧,那我就让她说到痛快为止。权当自己是祭品,听一天总也能结束吧。我想得还是挺乐观的。

可是,老师并没有发表什么演说。从一开始,她就想象着我有什么深刻的隐情,跟我说什么常人难以忍受啦,说什么希望我能慢慢地、一点点把实情讲出来啦。不知怎的,搞成很同情我的气氛。我想,是不是我看起来很可怜呢?

别把我当傻瓜!你该不会是认为全世界就你最会观察吧。

我决定不再沉默,下决心要告诉她我很幸福。再怎么说,我又没有遇到什么不幸的事情呀,至少在那个时刻。我笑着回答她说:

——我母亲做的甜甜圈很好吃。

其实,这又不是骗人的,母亲做的甜甜圈有多好吃,同一所初中的同学大都知道,那可曾经是文化节上的人气商品呢。

只不过……我吃的量有点多。

您在问我是不是觉得有什么感到压力的事情吗?那家伙……我父亲回国这件事算是压力吧。之前他一个人去美国工作。对了,就算您听了小萌姨的介绍,这个事情我也得跟您从头说起。

算是关于我的家庭环境吧。

首先,我真正的母亲——我的妈妈,在我四岁时得癌症去世了。现在的母亲是我妈妈的妹妹小萌姨的朋友,她跟我妈妈关系也很好。其实呢,是我的母亲非常仰慕我的妈妈,因此对我特别好。小萌姨是这么说的,我自己也有很深的印象。

那时,妈妈从东京转到了离外婆家比较近的神户的一家医院住院。她一天天地消瘦下去。那个时候我就暂住在外婆家。外婆和小萌姨都跟我说妈妈会马上好起来,可是无论她们怎么说,我一看到妈妈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是在骗我。

我不太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可是当我看到妈妈越来越瘦,身子越来越窄,我就担心她是不是会哪一天就消失不见了,越来越害怕。忽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担心得吃不下饭了。

有那么一天,我去病房看妈妈,闻到一股特别香的味道。甜甜的,就像是松饼上融化的黄油发出的香气。那香气,从病床旁边架子上放着的一个盒子里飘出来。放在平时,无论我是要吃什么东西,或是去玩的时候,都会事先征得妈妈的同意。但当时我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径直伸手拿过盒子,打开盖子。

于是,我看到圆圆的、洒着砂糖的、中间空心的、像是面包一样的东西放在里面。我并不知道那是叫作甜甜圈的甜点,我所知道的甜甜圈就是在连锁店里卖的那种沾着巧克力酱的食品。

不过,叫什么无所谓。那中间的小孔仿佛在和我说,把我套在你的手指上吧。于是,我轻轻地挑起一个,“啊呜”一口咬下去,然后就惊讶得屏住了呼吸。

妈妈吃惊地望着我,外婆和小萌姨也同样惊讶地看着我。

我连忙道歉,说了句对不起,可是她们摆了摆头,像是在说没关系。妈妈跟我说,你可以全部吃掉,我才又接着吃起手中的甜甜圈来。征得同意后,我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把全部的甜甜圈都吃光了,甚至连手上沾着的砂糖都舔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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