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其他人在,或者她手里这把枪里真有弹夹,许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去村里,可辉哥已经开始怀疑了,她可不敢赌。她把人拉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文静姐,咱们先去村委会吧,等车的时候可以让你家里人把饭送过来,或者直接送去医院。真不是我吓唬你们,摔伤很容易内出血,你们两个还撞到了火车上,必须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郝文静擦着眼睛,低声说:“我就是腿疼、下巴疼,肚子没事,真没事。”辉哥刚才一直朝村里看,这时却说:“小静,别管哪儿疼,都得去医院看看才能放心,那就听人家的先一起去村委吧。”许天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由一愣,她开玩笑道:“不会你家里人就是村干部吧。听说有些村里村委就设在村主任家。”“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想?放心吧,村官虽然小,那也是官啊,我家出不了当官的!”辉哥把女儿抱起来,嬉笑着说。许天觉得不是没这种可能,但概率实在太小,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村落,也笑起来:“辉哥,自从到了你们村,你明显放松多了,我知道你在琢磨什么,但我得奉劝你,别知法犯法。”“小许,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当着孩子面,我能干什么?我还能杀了你吗?你放一百个心,出不了事。”辉哥居然熟络地叫起了小许,许天微微皱眉,自己只是警告他别犯法,他节完整章节』()”许天气笑了,“你就这么教育孩子?是想让他长大后跟你一样为非作歹吗?”辉哥嬉皮笑脸的,“我哄孩子呢,大人的事跟他们说不着,你说是吧,小许。”他眉毛轻挑,语气中居然有种淡淡的不易觉察的得意,像是很享受叫警察小许的感觉。许天有些好笑,但也警惕起来,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枪里没子弹,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她要真跟着去了他们家,无异于羊入虎穴。此时五人已经走到通往村子的小路上,路两边种植着白杨,树下一丛丛或紫或黄的野花开得十分繁盛。虽然是土路,但浮土不多,显得很干净,走在这样的乡间小路上,心情都会明朗得多,可许天现在没心思看风景。她边走边询问小亮:“你在哪儿上的学?几年级了?”小亮朝前指了指:“就在村里啊,我上二年级了。”许天一愣,在南各庄上的学?可看他们一家四口很亲密,应该是一直住在一起,孩子在这里上学,郝文静怎么会在蒙北被捕?“我看你好像很想你妈,你妈走了多少天了?是跟你爸一块走的吗?他们去干什么了?”小亮还没说话,辉哥笑起来:“小许,我跟小静都在这儿呢,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我们,干吗套孩子的话。”许天冷笑:“我问你会说吗?说了保真吗?”“哈哈,怎么就不保真了?我们家一直在南各庄住着,一个月前,我跟小静去蒙北找朋友,我们想等冬里过年的时候买点牛羊肉到市里卖,也赚点零花钱,结果小静没出过远门走丢了,还撞上了警察,这才被你们抓了。”他说着叹口气:“唉,都怪我啊,要不是我非拉着小静出去,她也不会出事。小许,你刚才说同情我们,还说我们感情好到让你感动,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见多了,生死相依,舍命相救的确实少见,更何况你还能舍下一儿一女还有家里老人去救她,真是好男人。”许天不只夸,她还冲他竖了个大拇指。郝文静从辉哥说不会杀人后,就一直没再说过话,辉哥却放松极了,“如果是真的,你就该给我们个机会,当年的事真是个意外,你也看到了,我们俩孩子还小,没了爸妈,他们怎么活啊。他们爷爷奶奶还能干几年?”郝文静听见这话,也开始哀求起来,“小许同志,你就行行好吧。”许天叹口气:“就算我想放人,你们也跑不了。劫犯人是多大的事你知道吗?这附近的民警甚至是民兵可能都已经通知到位,就等你们了。”“这才多长时间,他们没这么快的,只要你肯放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会把你招出来,要是再被抓,我就说你摔下车时就受了重伤。小许,你也看到了,我跟小静真不是坏人,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许天见辉哥说话时眼睛一直往那把枪上瞥(),?祙?r葶?授屑?[()]?『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显然求得毫无诚意,甚至还在打鬼主意,她无奈道:“你嘴上说着让我给你们机会,心里想的恐怕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对吗?辉哥,你还真是个悍匪啊,不只敢劫犯人,还敢杀警察。”辉哥被戳破,一点也不尴尬,“哈哈,怎么可能!小许,你真想多了,我跟小静都是良民,哪敢杀人啊。”许天追问:“你跟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五年前的案子你也有参与吧,人是她杀的还是你杀的?”辉哥跟郝文静对视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了。村子里炊烟袅袅,看来是到了饭点。走近了,许天发现大部分人家都开着门,院子里甚至是房顶上都有在劳作的村民,他们要把玉米皮剥掉,把玉米棒子晒干,才能脱粒。许天一进村就把枪收起来,扬声问最近的一户人家,“大哥,村委会在哪儿?离这儿远吗?”院子里的大哥拍着手从玉米堆里抬头往外看,然后笑着说:“那不是小辉吗?你让他领着你去啊。”说完他就跟辉哥打招呼,“小辉,这是带着孩子下地了?看这一身怎么弄的?”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你媳妇这是怎么了?”见辉哥要开口,许天却扬起左手,亮出手铐,“大哥,我是豫北市公安局的刑警,他们两个因杀人罪被捕,我得带他们去村委打电话请求支援。”这位大哥正要往外走,听见她的话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傻傻看着许天,又看了眼跟郝文静连在一起的手铐,“啊?什么罪?杀……杀人……小辉干的?”他慌乱地摆手,“我可不知道,我跟小……我跟李辉真不熟,村委就在前边呢,往前走有棵大槐树,到那儿一拐就看见了。”郝文静好像觉得羞愧,她深深垂着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她钻一下。李辉却还是很淡定地朝那位村民大哥摆手:“误会,都是误会,警察同志抓错人了,你看她这么年轻,肯定不靠谱啊。”许天干脆出示了警员证,他们说话的功夫,附近的人已经围了过来,胆子大的跟许天打听怎么回事,胆子小的缩在一边指指点点。小女孩见这么多人围着,还挺高兴,嘴里哇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强却红了脸,挪动着脚步想悄悄溜回家。李辉一把拉住他,“怕什么?都是没有的事,是警察同志抓错了,咱们一家子可不能再分开了。”他又转身跟围观的村民们说:“搞错了,他们要抓的人跟我媳妇一个名儿,你说这寸劲,这不是给我媳妇身上泼粪身上吗?你们可千万别信。”“真的假的?人家警察同志还能抓错了?”“看你这话说的,是人就会犯错误。”李辉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就跟真的一样。许天却有些奇怪,她选择在村口说这件事,并且表明身份,就是想试试村民的态度,她怕又是一个杨村。没想到他们一听这两人跟杀人案有关,都()害怕甚至开始躲避,有些胆子大的开始八卦起来,目前看来这个村还算正常。可李辉的反应就不正常了,居然还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而且还让这些村民跟着一块去村委。虽然不解,但许天提高了警惕,只盼着他别再出幺蛾子,一行人能顺利到达村委。村委确实在一棵大槐树旁边,不大的小院就三间破房子,院子里倒是停着一辆八成新的拖拉机,许天看到这辆车眼前一亮,有车就好。那些围观的村民特别热情,先跑进村委喊人。“主任,主任,出事了,小辉还有他媳妇让人给抓了,连孩子都抓了!说是杀人了!”许天听见这话十分无语,抓什么孩子?她并不想让小强知道太多,可他父母都不在意,她也顾不上照顾孩子的心理状况。不过她突然想到李辉刚才那句话,他说一家子不能再分开了,是想干什么?带着孩子跑?还是带着孩子一起寻死?可现在这么多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他不管想干什么都增加了难度。这时那位热心人跑出来跟她说:“警察同志,田主任不在。”“好,那我用下电话可以吗?”许天问。这时一个矮壮的汉子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他打量着许天跟郝文静,又看了眼李辉,皱眉道:“电话坏了,还没来得及往上报,就算报了也不知道电话局猴年马月来修,你还是去乡里打吧。”许天皱眉,这么巧吗?“什么时候坏的?”矮壮汉子不耐烦地说:“那谁知道啊,这电话也不是天天用,电话费挺贵的,都忙着干农活呢,谁舍得打电话。”“田主任去哪儿了?”许天又问。“中午吃完饭走的,好像是他孙子病了,他去城里看孙子了。”“也就是说中午的时候电话还能通?不然他是怎么知道孙子生病的?”那汉子一噎,“没通啊,是他家里人来喊的。”许天见他开始躲避自己的眼神,就明白这位应该就是她一直在担心的同伙,没想到居然在村委会等着呢。“你叫什么?跟李辉什么关系?”这人斜了李辉一眼,“我姓田叫田壮,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旁边有村民说:“警察同志,这俩一向不对付,好像还打过架闹翻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吧,不过确实没见他俩说过话。”许天还以为两人就算不是亲属关系,起码也是好朋友,哪想到居然不合?不过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汪队肯定已经联系了附近的警力,他们给这边打不通,肯定会马上赶过来,但这里实在不宜久留。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万一李辉的家人再闹起来,村里主事的不在,她一个人不好处理,得赶紧把人带出去。许天检查了村委的座机,确实不能用,只有嘟嘟的忙音,她看不出毛病,就指指院子里的拖拉机,“这车不会也坏了吧。”“没坏!”田壮回答得很快,好像还有些许兴奋。许天观察着他,试探道:“村里谁会开拖拉机?”田壮笑起来:“我啊!我就是开拖拉机的!”许天马上明白了,看来村民的消息不准,李辉和田壮肯定已经串通好了,如果李辉能成功救走郝文静,需要交通工具逃离这里,而田壮的拖拉机正合适。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可现在多了个警察,田壮居然还没放弃原本的计划,也不知是蠢还是太讲义气。许天猜到了真相,却还是道:“田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开车把我们送去最近的派出所。”果然田壮利索地答应下来,还说:“昨天刚加了油,这附近的路我都熟,警察同志,你就放心吧!”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一个老大爷踉踉跄跄地跑进来:“小辉,小静,怎么个事?他们说你们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