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胖磊的电脑桌前摆放着几块黑色的移动硬盘,一段段带着时间和日期的视频片段被他拖入到了专门的播放器内。看着胖磊脸上凝重的表情,我没有去打搅他,只是时不时地往他的水杯中加点热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上盖上了厚厚的毛毯,而原本坐在电脑前的胖磊却不见踪影。
正当我要起身寻找时,胖磊风风火火地抓着一块硬盘走进了办公室。
“什么情况?”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视频调得不全,嫌疑人跟丢了,我刚才又去调了几处视频,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人完整的轨迹。”胖磊一边说,一边将硬盘接到电脑上,电脑的音响里发出“叮咚”一声。
“你接着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开饭我喊你。”胖磊冲我笑了笑。
“算了吧,案件破不掉,睡也睡不安稳。”我从口袋中掏出两支烟,甩给胖磊一支,自己点了一支,盘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
胖磊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监控视频吸引了过去,没有再理会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面前的烟灰缸内摆满了烟头。
“断了!”我刚想再续一根,便听见胖磊凄惨的一声喊叫。
“什么?断了?”听他这么说,我根本顾不上穿鞋,赤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踩着冰凉的瓷砖地面,几步跨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断的?”
“我用视频跟踪了嫌疑人一路,最终发现他进了这个巷子,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胖磊用笔帽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对我说道。
“这是哪里?”
“东苑村,一个城中村,村子里居住着几千人,四通八达,这周围的监控我都看了,没见嫌疑人出来过,说明他很有可能居住在此。但是这里的人员流动性很大,多为外来务工人员,排查起来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咱们不知道情况,贸然前往,很容易打草惊蛇。”胖磊说出了他的顾虑。
“磊哥,不行咱俩先穿便装去探探底,在我们科室里,就咱俩长相最不像警察,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如果调查不出什么结果,就调人来封锁村子,一个一个验DNA,我就不信他还能飞了。”我气得咬牙切齿。
“你就不怕给老贤累死,还一个一个验DNA。不过你说得对,不去调查,想再多都没用,换衣服去一趟。”打定主意的胖磊从衣柜里拿出便服吃力地套在身上。
准备就绪,我们俩开着明哥的那辆破普桑,朝目的地奔去。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钟,也是整个东苑村人口最为集中的时刻,白天上班的人已经下班,晚上上班的人才起床,整个巷子到处是人头攒动。
我跟胖磊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每一张面孔,没有一个人可以纳入嫌疑范围。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路向西走到了东苑村的腹地。城中村由于没有任何规划管理,所以走到哪里都是垃圾满天飞。随着越来越深入,空气中的酸臭味也跟着浓重了起来。
“这他奶奶已经不是用脏乱差可以形容的了!”胖磊捏着鼻子埋怨地说道。
“实在没头绪就要辛苦老贤了!”我的心里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别想那些没用的,不行咱们回去把情况先汇报给明哥再说!”胖磊已经失去了再走下去的耐心。
可能是因为空气中臭味过于浓重,当我和胖磊打算停下脚步时,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夹杂在其中有些刺鼻。
我循着味道找去,一个挂着“牛国青诊所”招牌的小型医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磊哥,咱们这一路走来,有没有发现第二家医院?”我小声问道。
“你没看到牌子上方的一行小字么?”
在他的提醒下,我眯着眼睛扫视了一眼:东苑村社区卫生医疗服务站。
看到这一行字,我明白了胖磊的意思。像这种挂着正规牌子的卫生服务站,一个社区只给设一个,也就是说,整个东苑村,可能只有这一个医院。
“乳胶手套、手术刀、娴熟的刀功、计生部门免费的安全套包装袋。”这些名词在我的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一一滑过。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巧合,秘密估计就隐藏在这家诊所之中。
“磊哥,咱们两个进去目标有点大,我先进去‘打一头’(暗语,就是调查一下的意思)。”
“嗯,去吧,小心点。”胖磊很自然地假装行人和我在诊所门口分开。
诊所由三间门面房组成,目测光楼下的面积就有两百多个平方,一进门是问诊间,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着白大褂,手中戴着乳胶手套正在问诊。房间两侧墙面的椅子上,坐满了等待就诊的病人。
问诊间的左手边是注射室,有不少病人正在打点滴,问诊间的右手边是另外一间注射室,两间的区别在于一个放置的是椅子,而另一个放置的是床铺。
问诊间正对大门的位置,还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楼梯的正上方挂着一个亮灯的指示牌,牌子上写着“二楼手术室,闲人免进”。可以说这间社区医院是颇具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