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流浪者,不正是以四海为家,漂泊八方之人吗?”天草笑道,“虽然这是不被认可的生活方式,但对于我们而言,有时候还真羡慕那些肆无忌惮又潇洒自在的家伙呢。”
“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的谈论,但抱歉,闭息之术也有着极限。”小太郎不知何时醒过来,不,应该说他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努力不去打断两人的对话,“天草阁下,你能不能挪一挪屁股,我快要窒息了。”
“咦,小太郎你什么时候醒的?”天草下意识询问,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啊,抱歉,原来我一直躺在伱胸口上吗!”
他想要移动,奈何朔月对他过于‘热情’了,手脚到现在还动弹不得:“巴将军,事情紧急,能帮我一下吗?”
“哦,哦哦,这就来帮忙——嘿咻!”巴御前一踏马镫,腾空跃起,英姿飒爽的落入马车中,然后一把抓住天草的脚,开始拉扯。
咔吧。
“巴将军,不要掰我的腿啊,断了,要断了!”
“抱歉,可是此身已经献给了义仲大人,除了他以外,我不应该和其他男性有过于亲密的接触,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小太郎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啊!”
“呃……(气喘不上来快死的声音)。”
对于朔月的讨论至此告一段落,三位一骑当千的英灵手忙脚乱,动静比打仗还要热闹,见将军们难得的囧样,从一开始憋到现在的士兵们彻底忍不住,很快就有人身子颤抖,偏过头去,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你,对,就是你!”天草悲愤道,“别以为不笑出声我就不知道了,推车的手可是一直在抖啊!”
“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对,对不起,我们受过列奥尼达将军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面容凶恶的大汉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忍了又忍,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拼命捂着嘴巴,从快要决堤的笑意中挤出一丝解释。
“除非忍不住。”
“想笑就让他们笑吧,天草。”小太郎语气平静,仔细听便能现他语气里藏着的心如死灰,“自从我被你的屁股压醒后,我就对咱俩的清名不抱任何指望了。”
“库库库……”有了将军的许可,士兵们彻底蚌埠住,一个接一个的偷笑出声,车队仍在向前,笑声洒落在终将过去的时光里,唯有身败名裂的圣人的怒吼声,想必要在此处停留很久很久。
他说——“可恶的朔月啊啊啊!”
————
“阿嚏。”
明明第三魔法使不具备生病的功能,但朔月还是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念叨我?是天草呢?还是四郎呢?”
似是能感受到某人的怨念般,朔月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站在山坡之上,眺望着那座盘踞在大地之上的国度。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自西而东,从山峦的一侧升起,绵延千百里,圈起一整片平原的城墙。
在墙的内侧,是绿草如茵,是房屋道路,是奔跑着的人们,是高居于长阶之上的宫殿与神塔。
而在墙外,魔兽们在荒芜裸露的红色大地上奔驰,它们迫不及待的扑向前方,要将鲜活的血肉吞入腹中,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投石和战枪,以及呼啸着落下的魔力炮弹。
轰!轰!轰!
距离太远了,远的好像这一切都不那么真实,战士们赌上性命的守护,魔兽舍生忘死的冲击……就好像是隔着一层雾一样朦胧不清。
可当回想起踩在巨人肩膀上,与银红瞳的将军一同在万军之中取敌将级的记忆,眼前的景象便一下子鲜活起来,就好像人与魔兽的战斗近在咫尺,连血液溅在身上的感觉都如此清晰。
他与巴御前所做的事情,每一日,都会在这条战线上无数次的上演,直到人与兽的某一方彻底灭绝为止。
而在这之前,不死不休。
“这便是,乌鲁克的北部防线……”朔月长舒一口气,张开双臂。
北望雄关万里,壮哉浩荡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