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亦是陈恒欣赏他的地方,萧平实在是个闻弦歌知雅意的妙人。陈恒坐在位置上想了想,额外吩咐道:“娄县的粮仓,我怕有窟窿。你先出去放点口风。就说我过几日,要查一查娄县粮仓,会一个一个粮仓的查过去。”
萧平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由他放出去的消息,肯定不会被人怀疑真假。
“大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惊一惊他们,他们怎么会肯把粮仓的数额补齐。”
陈恒露出些许莫名的笑容。萧平这才恍然大悟,暗道:大人能考中状元,果然是有几分道理。
“下官这就去办。”
“帮我再跟潘主事说一声,既然家人已经安顿好,就把心思放在商街上。别天天窝在温柔乡里,连个人都见不到。”
听着陈恒的抱怨,萧平大笑不止,忙点着头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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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好心人的传话,潘又安真是大呼冤枉。自从司棋来到松江后,他也就在家里多待了几日。
他们表姐弟的婚事,得了贾老太太的首肯,就差个正经的三媒六聘。
这些东西不必急于一时,本身也是刚刚脱了奴籍,犯不着在此事上太讲究。
小两口刚在松江重逢,潘又安又是租屋子,又是陪着司棋到处游玩,确实有一两日没到陈恒这露脸。
司棋的性子虽然泼辣,对潘又安却是上心的很。听到陈恒的问话,她还以为心上人惹恼了官老爷。顾不得自己在灶房忙碌,直直的冲到潘又安面前,担心道:“可是我这几日耽搁了你,惹了陈大人不高兴?”
“哪能啊。”潘又安自信的摆摆手,笑着安慰表姐,“不是都说大人有大量嘛。姐姐别担心,我们家大人向来照顾身边人。等明天我去府上,给大人禀报一番这几日做的事,他定不会怪罪我。”
听到这,司棋稍稍放心些。潘又安好不容易找个谋生的活,又得了陈恒这位贵人的赏识。她又怎么想表弟,在陈恒面前留恶。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在荣国府虽是寄人篱下,也称得上大树底下好乘凉。再想想现在,自己另起炉灶,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司棋是真怕自己这个小家,因为一点风雨,就变得支离破碎。这般想着,跟离开荣国府比起来,到底哪处更好,实在叫人分不清。
潘又安知道表姐心眼子多,容易胡思乱想。赶紧握住司棋的手,温声道:“姐姐别担心,大人真不是发火。你瞧好了吧,等商街开业,我这个主事一上任。保准给大人办的漂漂亮亮,定能落着些好话。”
司棋忍不住抱住潘又安,靠在对方胸膛上,感受着彼此的温存。“我倒不指望你落着什么好,只盼着我们俩平平安安,能把这个家过好就成。”
“那可不成。”潘又安亦是环住司棋,不住摇头道,“姐姐为了我,从荣国府出来。昔日那些姐妹,不知要怎么笑话你舍下金窝住草窝。为了你和以后的孩子,我拼也得拼个前程出来。”
司棋听了半半,忍不住红着脸问:“我都已经来松江寻你,你怎么还姐姐、姐姐的叫我。”
“哈哈哈,我就是喊姐姐。姐姐,姐姐。不止白天喊,夜里我也要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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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莲连打两个喷嚏,心中暗骂:也不知哪个倒霉催的,背地里念叨自己。
燕小二正替他暗中盯梢,一转头就见老大念念有词。燕小二不禁笑道:“头儿,说不准是昨日青楼的姐儿,正在想你呢。”
“纯纯放屁,想我作甚。”柳湘莲笑骂一句,“想我的钱还差不多。”
燕小二赶忙摇头,“那可说不准。头儿你哪次上门给钱,人家不是千推万拒的。就怕你突然改了口味,喜欢上别家的姑娘。”
说话间,燕小二露出些许羡慕的神色。一个男人长成头儿这般模样,真的是叫人嫉妒的很。
只听说过清客想着姐儿,从没听说姐儿日夜惦记着清客的。
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柳湘莲,抬手就打在燕小二的后脑勺,不耐烦的说道:“成天惦记这个,要是想讨媳妇了,改明儿我去给你说家姑娘就是。”
“别别别,头儿,我家里有多穷,你也是知道的。”燕小二赶紧摆着手,视线却是寸步没离开眼前的民宅。
他们两人躲在暗巷中已经许久,之前有个娄县的班头悄悄溜进这里,已经半日未出。
眼凑着就要夜深,燕小二忍不住对柳湘莲问道:“头儿,你说是不是他在屋里睡觉?要不,咱们先撤?”
他们跟着此人已经有段时间,知道对方是娄县县衙的班头。这样的位置,只要有心为恶,油水绝对不差。莫说是在城里悄悄买套宅子,就是养两个外室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