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在这寒冷的夜晚,除了风雪声,朱高煦便再难以听进去其它。
“朕对你们的赏赐不够丰厚吗?”
兴许是得知了朱能等人都来的消息,亦或者是觉得王义在外等待太久,总之等候许久的郭琰还是走进了乾清宫内。
“陛下,臣失礼,请陛下治罪……”
郭琰并非要劝朱高煦放过所有人,她只是想让朱高煦考虑清楚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朕对你们的子嗣不够优待吗?”
朱高煦的声音略微低沉,郭琰听后颔首:“总归有人要来劝陛下。”
“按照《大明律》,他们该不该死?”
火光照亮了宫殿的一角,橙红色的光芒映照在《天下四夷宾服总图》上。
“陛下若是杀了他们,那渤海与北平、大宁昔日的百姓应该如何面对陛下呢?”
“你们总是与朕说你们过得如何如何,朕却从未向伱们抱怨朕过得如何。”
发生这样的事情,朱能自然清楚朱高煦有多生气。
朱高煦将目光重新挪回地图上,郭琰也缓缓起身退出了乾清宫,不再多说任何话。
朱能虽说不是渤海派,但朱高煦也并未苛待过燕府派,自张玉死后,朱高煦与燕府派的沟通基本都通过朱能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郭琰话音落下,当即抬手作揖,为朱高煦行礼下跪。
“朕只是没想到,你们的胃口越来越大,现在居然连铁路这种国政都敢上手吃拿卡要,日后是不是也要学习前朝,开始喝兵血,吃空饷了?!”
“臣……”王义三人嘴里发苦,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如果朱高煦只是说他们三个,他们三个绝对可以否定自己做过这些事情,因为他们确实没做过这些事情,而且约束自家人约束的很好。
可问题在于,他们今日是来替丘松等人求情的,这些事情他们没做,可下面的人却没少做。
或许确实与朱高煦说的一样,这群人距离喝兵血吃空饷也就只差一步了。
“朱能袭父职担任副千户,他没体验过百姓的疾苦日子也就罢了,可王义和陈昶,你们俩個呢?”
朱高煦这句话虽然是在骂王义和陈昶,可连带着把朱能也骂了。
“臣……”
三人从朱高煦开口到现在,就没能说出一句话,因为他们不占理。
“我很早就说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业,这件事成功了,你们的名字都会记录在史书上青史留名,可现在你们的做法却是什么?”
朱高煦越说越气,如果不是看在他们三个人年纪都五六十了,他兴许已经动手了。
“我在前面拉着大明朝这艘船走,希望你们做的不过就是帮我修修补补,可你们不仅不修补,甚至还要把船拆了!”
“你们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对待你们,才能让你们回心转意,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朱高煦真的觉得很累,他知道君臣关系不能处成兄弟,可他们本就是战场作战的兄弟。
他对这群人的纵容已经够多了,期间也不是没有过提醒,但他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现在的他只觉得整个大明朝没有人能懂自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大明朝错过当下的机会后,需要花费多少心力与时间才能等到一个和当下一样的机会。
自己已经四十三岁了,哪怕真能活到自己爷爷的年纪,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年时间罢了。
二十几年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很漫长,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太过短暂。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会发放国债,取用百姓们的储蓄来大基建。
他的时间不够用,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大明必须需要的几条铁路给修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