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愣愣地点头,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好打断。
宋泽住得很高,一眼看去,三个电梯层数的都在不断下降,最快的已经要到一楼。
好多念头都被摒弃了,他好像才是一个被注入一丝生气的提线木偶,转身到楼道,推开门便从安全通道跑下去,身后护士的惊呼声都被他置于脑后。
是他吗?
他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是不是,也在想他?
他还关注他是吗?他还是放心不下是吗?他没有忘记他。他还会来看他。
森冷的绿光给整个楼梯层都注入寒意,偏偏天气其实燥热的,宋泽没有停歇,气喘吁吁推开一楼的门走出通道时,满背是汗。
他环顾四周,深夜医院也照常运转,可是这人流里没有江行起。
宋泽转头去看电梯,都下降完毕,停留,又回去,可是出来的人里,也没有江行起。
大概是梦。他只能这么去想。
如果是梦的话,其实他也应该高兴一些,毕竟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再见。其实也大概不会再见了。想到这里,近几天重复的感觉又出现,来得骤然,侵袭全身。心如刀绞?这个词到现在才贴切。
而仍然不死心地在医院附近游荡一圈后,连烂熟于心的车牌号都没看见,宋泽又在夜色里站了好久,方才搭电梯回去。
护士见他回来了,高悬的心才定下来:“病人身体情况不稳定,不宜四处走动。”说着又要把宋泽带回病房。
宋泽点了点头,他态度稳定,护士才敢多跟他说别的,一边和他一起去病房:“先前叫你也叫不住,来看你的人根本没下楼,结果你急急匆匆就追下去了……”
“什么?”
“他根本没下楼啊。”护士帮他打开门:“喏,一直在你病房里等你。”
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亮光也调得很微弱,但人是清晰的,然后宋泽的眼睛变得模糊。
江行起站在会客厅,背对着他们,回头看见护士和宋泽,低头说了两句,结束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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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的概率
护士又跟宋泽强调了下注意事项,看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能嘱咐病人家属:“家属不能让他再乱跑,要静养。最好明天监督他正常进食,正常情况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好。”江行起颔首,“谢谢。”
等护士都关上门离开,宋泽还站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江行起说:“自己洗澡睡觉。”
宋泽的嘴唇动了动,步子仍然挪不开。他想说,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你没有走?你是否仍然厌恶我?出于怎样的原因才出现在这里?
可是说不出来,泪水先声夺人,无知无觉落得满脸都是,比起孩童的嚎啕大哭而言太过平静,较于成人的崩溃哭泣而言又太汹涌。
旅人跋涉千万里风雪,好像重新回到家中。他被江行起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