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打板子的事,确实和石忞没啥关系,是步千雪主动自愿受罚的,甘愿领三十杖责,毕竟是因为她识人不明,被步朗蒙蔽,才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当初被文昱打一巴掌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文昱叫她出去,也不过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所以进殿见到石忞已经睡下后,她就自去永寿宫领罚了,但最后太后却只打了她十下板子,而且力度并不狠辣。
至于太后掌权,且把她排斥在外的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反而说了不少太后和礼亲王的好话,石忞心里却清楚得很,也没有揭破。
太后性格如何?她能不清楚?礼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能没点数?
但她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复杂,在她眼里,太后和步千雪都是最最重要的,可在太后眼里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女媳那有女儿亲?而且还有步朗这么一茬,太后会突然如此作为也实属正常。
至于礼亲王石延,人品确实不错,也声名在外,还德高望重,更是个谨慎忠诚的人,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在繁都呆了几十年,富贵权势依旧。
最重要的是礼亲王石延有大局观,知道怎么做对国对家最好,而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礼亲王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没选更年轻的石思河,自然也是知道她有几斤几两。
石忞轻轻地亲了亲步千雪的额头,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石忞醒转转危为安的事,不到一个时辰,曾参与商议知道真实内情的股肱大臣都知道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也卸了连日来的担忧,脸上笑意再次浮现在脸上。
而宫内和繁都城内外明面上传的则是当今陛下已大好,知道内情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人自然还是官府怎么说就怎么信。
皇帝身体大好的消息,让百姓闻之无不喜笑颜开,就算有些人心里很失望,觉得老天没长眼,但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很欢喜的,算是彻底稳住了繁都城内外或担忧或浮躁的人心。
再次犹如丧家之犬一路奔逃的云处安得知这个消息时,气急攻心,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给他的打击和震惊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在他心里皇帝小儿早已经和死尸没什么区别,如此结果实在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当时仰天长叹,觉得上天实在太厚此薄彼,内心愤愤不平,整天摆着一张臭脸,随从见状都开始小心谨慎起来,生怕撞到他的枪口上。
云处安在华朝朝廷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麻溜的带着随从畅通无阻的跑了大半天,之后便开始遇到或明或暗的关卡,为此他还颇为佩服华朝的文书传递速度。
石忞的新政改革就有涉及驿站和文书传递方面,不仅内容更详细,职责更清楚,管理更具体外,还扩展了一些业务,也大大提高了文书的传递速度,再加上刺杀皇帝事关重大,各驿站及地方官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快也就很正常了。
云处安在一处关卡外亲眼目睹过关要以水洗面后,便果断的放弃了走省道、县道等人多的官道,改为绕道走人烟稀少的小道。
以水洗面就是易容术的克星,再好的易容术也经不住雨水的检验,而西南官道上沿途设关卡很明显就是要截断他的退路,想把他瓮中捉鳖啊,云处安极其后悔之前没有找时间杀了步朗,以绝后患。
前有重重关卡,后有大量追兵,让云处安只能选一些极少人走的小道山路,路难走不说,还有毒虫猛兽袭击,一路走的战战兢兢,还是折了两个人。
这次出来,他带在身边的人本就不多,除了留在繁都下手断后的,还分别派了两小队从不同方向返回方腊,以扰乱视听,另外西南官道沿途紧要地方也留了些人,好随时接应。
他撤退的上策是通过下属接应和自己的易容术直接走西南官道回方腊,如今因为步朗的背叛已经行不通;而中策则是走小道尽量绕开关卡,目前走的就是这一步;最下策就只能绕远道过狼国都城大林,再辗转回方腊。
负责追缉和破案的大理观御承虽然不知道云处安具体走的那条路,但云处安要回方腊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不仅在西南官道沿途设置了关卡,还秘密派了一拨人到方腊边境守株待兔。
方腊国的文化和服饰虽然与华朝大不相同,但长相却和华朝的西南人差不多,只要衣服一换,汉语再学的好点,口音不重的情况下,几乎很难分辨,不像金发碧眼的外藩人那样醒目显眼。
这就是云处安敢让人潜入华朝的根本底气,这两年他在方腊可没少重操旧业,培养了不少各方面的专业人才。也是华朝官员很难轻易抓到他们的根本原因之一。
西南官道上沿途地方官得知陛下遇刺,都是又惊又怒,在抓捕嫌犯之事上可谓格外卖力,做梦都想把云处安一行人全部缉拿归案,以此尽忠或报效陛下的提拔和赏识,当然也不乏想以此换取高官厚禄,青云直上的人。
所以云处安等人的画像几乎贴满了大街小巷,百姓得知亦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刺杀陛下的贼人碎尸万段,因此但凡街坊邻居来个亲戚,都少不了盘问一二,生怕被贼人钻了空子。
全国各地官员得知皇帝遇刺后,皆纷纷上奏疏请安,本就没人处理的奏疏、密信,再加上断断续续收到的请安奏疏,用堆积如山来形容都不为过。
步千雪倒是想替石忞处理,但当时的情况就算她主动请缨,太后也十有八九不会答应,于其徒增太后不喜,还不如一心陪着石忞好,而且那时候她也没心情安静的坐下来批这些。
两人一夜“睡”到天亮,石忞趴着睡,步千雪侧着睡,期间几次醒转翻身,实际上两人都睡得不太好,所以天一亮,步千雪就起了,无论石忞怎么劝都没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方起身。
看着衣步千雪在卢晏等人的服侍下穿好白色绸面薄衣,再披一件薄薄丝面轻纱,再加上白色丝绸制里衣和中衣,已穿了4件,都是宽袖长袍,却并不厚重,清爽干净,一派优雅端庄。
若是不了解步千雪的,还真容易被她这样子骗了,连石忞自己都差点忘了她平日里的样子。
在宫侍的巧手下,步千雪散乱的头发慢慢的变成了比较凉爽的百合发髻,用花钗一簪,再配以简单配饰,仿佛仙子从画中走来一般,石忞趴在床上看的目不转睛。
步千雪洗漱穿衣完毕,又开始自己化淡妆,宫侍化的妆容不太合她心意,所以一般都是她自己化,石忞见此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之前几次想起,却老被她忙忘,当即柔声问道:“你每日都化妆?”。
两人虽然常呆在一起,但毕竟不是真住在一起,所以很多生活上的小事也只是通过宫侍或其他途径略知一二,故而知道的并不是很详细。
“非也,化不化妆全看心情和场合,心情好的话一般会化淡妆,否则偶尔化浓妆或不化妆”步千雪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手中画眉的笔也没有丝毫停顿,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画个淡妆而已,比起那些爱美到浓妆艳抹的哥哥姐姐些,简直不值一提。
无论是前朝还是华朝,男女皆以五官端正、肤白貌美、身姿优美者为美,固有‘一白遮百丑’之说,所以这里有一批专门研究制作粉底的人,官方主要以尚工局和工部研制为主,民间则以商人研制为主。
经过这两拨人的不断专研,粉底的研制终于在本朝取得突破性进展,将原本由米做的粉底改进成了现在的白铅粉,白铅粉洁白细腻,还不掉妆,一问世就受到世人的追捧,也是皇家的贡品之一。
因为白铅粉的问世,让所有追求“爱美”之心的华朝人都有了可操作性,因为比起容易掉落、效果一般的米制粉底来说,白铅粉简直就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