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看了罗布暔一眼,如果她没记错,她曾用这句话怼过朱达,还没有接纳他的意见。
没等石忞开口就有人先一步出列反驳了,“罗大人此言不妥,出征乃国之重事,英武如□□、太宗,凡遇重大战事皆先占卜问凶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利则出,不利则暂缓。天冲星主出征,既黯淡无光恐不利出兵,请皇上三思。”原本附和出兵的文渊态度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
倒不是文渊已经猜到了石忞的态度,而是她深信天象之说和祖宗那一套,但凡有一点点不利于华朝的事,她都不想去冒那个险,毕竟比起皇帝的脸面,江山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文渊的带头,原本已经有些动摇的宴郡王等人也转变了态度,天象不天象的他们不在乎,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和大婚在即这个事实。
他们这么多人请出战,陛下不仅没有立即应允,反而一一点名问了没表态的人的意见,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难猜到陛下的心思。
等有感想又想说的大臣都说完以后,石忞这才开口总结道:“既然天象昭示不利出征,朕又大婚将近。朕以为事分轻重缓急,大婚之事关乎江山社稷,不可谓不重,出兵之事既不急于一时,那就暂缓吧,大婚后再议,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英明”不赞成出兵的大臣连忙附和,想出兵的因为皇帝的态度,也只能跟着附和,好在只是暂缓,没有就此一锤定音的否定了。
最最重要的是皇上说的理由,让他们深以为然,尤其经过这次刺杀一事后,他们都希望陛下尽快大婚诞下子嗣以巩固国本。
石忞最不想处理的事都处理了,其他的事也就不是事了,但因为她久不上朝,各部各府大臣为了表忠心皆有所汇报,而且汇报得颇为详细,所以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饭点。
下了朝,石忞就直接去了文宣殿,用过午膳休息片刻后就开始下一个议程——接见大臣,忙得连和清影玩耍的时间都没有,就更不要说看闲书了,好在想步千雪的时间还是有的。
和石忞的忙碌相比,回到步侯府的步千雪就轻松多了,大婚之事有家里人在筹备,她最多就打打下手,空闲时间一大把,正好用来准备礼物。
一个月后
天福八年九月八日卯时初,尚黑的夜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宫灯灼灼之下如墨如针,路关初拿着燃着的烛台轻轻推开了大殿正门,又过了一道门,一直走到屏风处方才托着烛台停下试探的喊道:“陛下该起身了”。
“进来吧”就在路关初以为要像往日一般喊上三四遍时却意外的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忙应了声“是”便去点了灯,候在外面的宫侍见里面的灯亮了这才托着托盘按序往里走。
路关初一边服侍石忞洗漱一边高兴说道:“陛下今日红光满面,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臣在这里提前给陛下贺喜了”。
刚刷完牙的石忞洗完脸才接道:“眼力劲不错,朕今天确实很高兴,大婚虽是明日,实从今日始,叫人如何能不高兴呢,对了,今天天气如何?”。
“臣进来前刚下起了小雨,说不定过会就停了”路关初说着将拧干的热帕子递了过去,石忞接过擦起手来,用完又递给了一边候着的宫侍。
“但愿如此吧”石忞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负责梳头的宫侍上前散了头发仔细梳将起来,看着打磨光洁的连弧螭凤纹镜内清晰的自己,竟又想起一些现代的事来。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相由心生,长着长着,相貌竟越来越像现代的自己,但仔细看细微处又有区别,让她高兴之余,有时候也会忍不住自省——我是谁?我还是我吗?
没遇到步千雪之前,她是几乎不照镜子的,因为一看见铜镜内自己的脸就会让她忍不住多想,尤其爱想起现代的种种,比如那段失败的感情。
直到和步千雪在一起之后,她才开始尝试着去照铜镜,去面对自己,并告诫自己,切不可重蹈覆辙!如今,她做到了!
今天,她终于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开始行大婚之礼了,这在现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