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阳懒洋洋的,晒在人身上暖暖的,一批一批高阶内官从六局和各宫殿中走出,赶往安仁宫,私交好的还边走边聊,仿佛是去郊游般轻松。
倒不是他们这些内官没把贺拜当回事,而是此次贺拜本就是走过场多过实际意义,毕竟大婚前一个月宫中朝中诸事可都还是中宫在掌管的。
未时初,一身朝服,头戴后冠的步千雪端坐于正殿内,左手侧放着皇后之宝,右手侧放着皇后之册和皇后私玺,又上下检查一番衣服,确认无误后才示意卢晏宣众内官入殿。
在卢晏的高喊中已在殿外排列整齐的内官开始依序入殿,先入殿的是尚管局的2名掌尚,然后依次是尚衣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和尚工局各2名掌尚,从左到右站成一排。
然后是六局下面各司的司吏,皆站在各自的掌尚后面,足足站了两排,之后才是管理各宫殿的总管和副总管,足足站了四排,本来空旷的正殿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这还没包含那些不是一二把手的内官,如果所有内官都来的话就远不止这点人了,而是现在的两倍还多点。
先进殿的微颔首站好后也不交头接耳,后进来的人也都轻手轻脚,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任何人喧哗乱张望。
毕竟都经过正规训练的,列队、走姿等都是基本项目,何况这些人还凭自己的努力通过了内试,更是其中翘首,即使没有排练也能走的井然有序。
内试的范围没有科举广范,招录数目也没有科举的多,但严格程度却一点也不比科举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从石忞身边的高级宫侍都考了几次才考中就能看出一二,所以能当上内官的都是个中翘楚。
站立于步千雪左下手的卢晏见所有人都站好后才再次高声喊道:“向中宫行贺拜礼,拜!”。
“中宫千岁千岁千千岁!”身着浅蓝色补服,头戴无翅乌沙帽的众内官行礼道。
“再拜!”
“中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拜!”
“中宫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毕,请中宫示下。”卢晏转身面向步千雪行礼道。
步千雪抬了抬手示意卢晏退下,又看了看面前井然有序的七排内官沉声道:“今日能站在本宫面前的,都是华朝的佼佼者,曾经,本宫也以为内试比不上科举,觉得是走后门,走捷径,毕竟陛下身边的几乎都是内官,可真正执掌后宫了解之后,才知道内试并没有本宫想的那么简单。
没通过内试之前,你们各有职事,即你们得边做事边学习准备内试。宫中的条件确实比外面好,但招录条件也同样苛刻,最后能进来的莫不是身世清白聪慧之辈,但能通过内试成为内官者却寥寥。
内试之艰难苦困,恐只有你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明白。本宫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改变了看法,觉得内试并不比科举差,你们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你们能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建立在有健全的内试制度上,否则一切皆为虚无。陛下改革宫中制度,即是顺时也是革新,效果不可谓不丰不卓越,本宫愿效之,希望尔等谨记法之重、法之明、法之严,切勿以身犯法!”
“(微)臣等谨记中宫教诲!”众人面色如常,心里却已波涛骇浪,内试不如科举这是举国上下的一致认知,尤其是那些读书人更是深以为此,还瞧不上他们,但曾中过会试、殿试的中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他们很意外。
虽然平日里一般官员见到他们也会给几分薄面,尤其是见到路大总管等人更是笑脸相迎,但实际上是个通透的都知道那些官员心里指不定怎么贬低他们这些内官,瞧不上他们。
如今中宫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让他们备受鼓舞的同时,觉得中宫的形象在他们心中瞬间高大不少,也亲近不少。
“宫中诸事,唯在忠心、勤劳、尽心六字上,众卿务必牢记于心,各司其职,不可懈怠!退下吧。”现在名誉上管事的还是太后,步千雪也不好说的太多,而且这些人也不是程的,她只要了解过程,知道详细然后适时过目审批即可,反倒是其余的事都是和大婚有关的,一堆事等着处理。?
帝后大婚晚宴按时在文昭殿举行,凡是都城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有幸参加这场盛宴,除了千里外赶来的各国使臣外,还有一些作为代表的已经告老还乡的老臣和在都的文武大臣,齐聚一堂,为他们的君主大婚而庆贺。
可惜石忞儿时伴读的小伙伴却只有在都任职的邢博恩一人参加,阳、□□、马国锦和赵焕英在地方任职,呈曼在西林监狱□□,而文之远已与他们阴阳两隔。
赵焕英三人倒是半年前就上书请求入都朝贺了,但石忞几经思量,最后还是没有恩准,因为这口一开,其他封疆大吏必定望风而请,倒时驳也不是,准也不是,岂不两难!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地方必须要有人坐镇,否则到时有突发事件发生,就会处理不及时,最后酿成大祸,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也幸好她早有准备,才没在收到战报时惊慌失措,打无准备的仗,最后还可能会影响到她们大婚。
随着开宴时间越来越近,前来参加晚宴的使臣、勋贵和文武大臣等陆陆续续都到了文昭殿,三三两两的在殿内小声交谈,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