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红姐的目光忽而落在一旁乖乖坐着的小容身上,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声音一掐,娇滴滴地细声道,“哎呀!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娃儿,小宝儿叫什么名字?啊……喜欢吃什么?姐姐这里什么都有!”
小容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他这两日又长高了些,看着像是到了能进学堂的年纪了,只依旧不怎么说话。
“名字……”小容重复道,他垂下眼想了想,“赵……容。”
“赵容?”红姐一愣,扭头朝赵长赢看去,“公子贵姓?”
“赵。”赵长赢道。
结果红姐接下来说出来的话震惊四座,“这小娃娃长得跟之前的公子一模一样,又跟你姓,莫不是你们俩生的?”
“噗……”这话让赵长赢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拿毛巾擦拭衣裳,哭笑不得的都懒得解释,索性顺着红姐的话说道,“正是,怎么样,生得好看吧。”
红姐见他如此不要脸,倒也不再调侃,此时小二已经将面上齐了,红姐扫了一眼,有些惊讶地抬眉道,“怎么?你一个人要吃五碗面?”
赵长赢耸耸肩,“都是他吃的。”
“你少骗人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吃这么多?”红姐翻了个白眼,“行了,我红姐从不占人便宜,你上回留的银子够你们吃这一顿的,就不用给钱了,晚上好好歇息歇息。”
同样的客栈,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晚上小容蹭着赵长赢的胸前呼呼大睡,赵长赢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背,心头思绪万千。
第一次住这里的时候,他意气飞扬,想着要在这江湖中大展拳脚,闯出一番名堂。
第二次住这里的时候,他悲怒交加,一心要给母兄报仇,恨不得吃了束天风的肉,喝他的血。
第三次住这里的时候,窗外虫声唧唧,怀里小容皮肤凉凉的,他总担心他着了风寒,扯了点被子给他盖着。
赵长赢闭上眼,索性这回,他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从这里又行了几日,天气越来越热,到得永宁城外,赵长赢看着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小容一身白衣,乖巧地跟在赵长赢身边。
“真是跟容与一模一样。”赵长赢抬手擦汗,看着小容十分干爽的脸,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江南,永宁城。
“门口怎排着这么长的队。”头顶日光炽盛,蝉声渐起,汗水流进眼里让赵长赢觉得有点刺痛,他微微眯起眼睛,奇怪地看着城门口排着老长的队伍。
“哎哟年轻人,很久没回永宁了吧。”路过的一个大婶听赵长赢是永宁口音,便停下来同他解释道,“明月山庄,知道吧?”
赵长赢一愣,大婶以为他是个乡下人,便殷勤说道,“这都不知道?就是之前咱永宁最有名的医庄,前两年不是……哎哟不提了,如今他们二公子回来主持大局,又重新把医庄开起来了,今日义诊,这都是方圆百里的乡里乡亲来看病呢。”
“听说二公子下月就要大婚了,哦哟,真是好啊。”
大婶摸了一把篮子里挎着的水葱,笑眯眯地说。
“大婚……”日光眩目,赵长赢小心地拉着小容的手,从排着长队看诊的病人中间穿行而过,心中鼓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