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杞川,你天资聪颖,上学那会儿成绩优异人缘又好,是很多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大学又读的是顶尖学府,明明有能力,却放弃了直博的机会,我学渣一个,不太懂这些,但如果我当年像你这么会读书的话,我爸他……大概会很放心把公司交到我手上吧。”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把话题带到了自己身上,忙又绕回去:“所以,你明明可以拥有更辉煌的前程,如果说你父母的离世对你后来的人生道路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那么我的出现,能不能让你重新燃起斗志?你要去支教那件事,我没有意见,大不了你累一点我也累一点,到时候你抽空回来,我一有时间就过去看你,但两年之后,你要不要考虑继续读书深造,去更适合你的世界发展?”
这次轮到虞杞川久久说不出话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笑起来,瞳眸中仿佛有星辰点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意外地梗了一下,然后抓起李如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你看你,真的最懂得怎么让我无路可退,都已经使出杀手锏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李如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已经被对方抬起手臂一把抱住,后脑勺的头发被揉乱,灼热气息喷在颈侧,是虞杞川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你越这样,越让我觉得自己那天简直是个混蛋,居然伤害了一个内心深处那么在乎我的人……”他顿了顿,无比郑重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什么都答应你,有句话从咱俩在一起那天起我就一直想说,总觉得肉麻,现在正是时候,我想说,能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真是太幸运了。你说我上学那会儿成绩拔尖人缘好,可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那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好学生虞杞川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我,是李如的虞杞川,我剩余的后半辈子,因你而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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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对不起另一个人
两个人在车里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彼此袒露心扉开诚布公地聊完,虞杞川还好,李如却有种陡然间精疲力竭的感觉,大抵是这几天他的神经始终都绷着一根弦儿,又因为秦月的事跟父亲闹了不快,一桩事情解决,紧随其后的还有另一桩。
他从虞杞川怀里挣出来,情绪依旧低落,后者端详着他的神情,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如:“什么?”
“你跟你爸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除夕夜大晚上的从家里跑出来?”
李如哑然,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虞杞川复述,如果秦月给他的那份文件里的内容属实,那么李满国的罪名,可比被他送去坐牢的林墨予要大多了,甚至极有可能牵涉到鸿泰。
思及此,他却突然愣了一下,神色慌张:“糟了!”
虞杞川:“怎么了?”
“我有东西落在老宅房间里了,要赶快回去取。”
“好。”虞杞川闻言当即启动车子,没问具体是什么,只安慰他:“你别着急,东西又没长腿,跑不了。”
李如没接腔,虞杞川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解释。
车开回老宅,李如指挥虞杞川从北门他爷爷住的那面进去,为的就是不想惊动李满国,准备拿完文件就走,原本想让虞杞川直接在车里等,却被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只好两个人一起去。
深夜十一点多钟的光景,新年倒计时即将来临,李老爷子身子骨不行,早早地就睡下了,因此北面尤其阒寂,廊下也未见佣人走动的身影,只亮着高低不一的一排排路灯,照着沿途的花草树木,拓在假山石壁上一片影影绰绰。
两人径直去了李如的房间,这园林外头看着古朴,屋内却是非常现代化的装修风格,李如这间是个套房,分起居室卧室和书房,虞杞川跟着他进了书房,见李如扫了眼书桌方向,脸色一变,嘴里念叨:“明明就放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一份文件。”李如边说边快步绕到桌后拉开抽屉,从上到下依次翻找未果,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的猜想很快被证实,冷不丁从门口响起一道不高不低的咳嗽声,屋内两人同时循声扭头,李如瞳孔骤缩。
李满国站在门口,面沉如水地看向儿子,扬手举起一只文件袋,问他:“你在找这个?”
李如浑身一凛,脚步钉在原地迟迟没有吱声。
倒是虞杞川开口打破凝滞,他跟随李如一道进来,实有鬼鬼祟祟之嫌,却淡定自若得很:“伯父新年好,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李满国面色平静地看他一眼,抬脚踱步进来,啪地一声,文件袋被摔在宽大的胡桃木桌面上又朝前滑了一截,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犹如实质,让人避无可避。
虞杞川余光瞥见李如手搭上书桌后的椅子扶手,后退了小半步。
“我说你今天晚上怎么那么反常,原来是为了这个。”李满国的口吻甚至有点轻描淡写,一点都没有被揭了老底的慌乱,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真的清白,还是装得彻底。
“秦月那个女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临走临走都不忘摆我一道,她也就是吃准了你会心软,这份文件不一定能让你把我怎么样,但父子离心还是能做到的。将你的脾性摸得这样透彻,你们俩之前是不是见面聊过?”
他这么一问,李如从一时被抓包的紧张中缓过神,想了想,他跟秦月根本没见过几次面,除了今天,再来就是上回墓园里的偶遇了。
他并不傻,飞快联想起当时发生的事,他当着秦月的面祭拜了秦峥,算是默认了在自己眼中,秦峥的死是跟李家脱不开干系的。
看见儿子的表情,李满国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晚上问我秦峥是怎么死的,我当时不愿说,是觉得过去的事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现在看来,与其让你被那个女人编造的谎言耍得团团转,不如我亲口告诉你真相。”
李满国走到书桌对面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朝这边看了眼,神态悠然松弛:“你俩也别站着了,找地方坐。”
李如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虞杞川走过去牵起他的胳膊,没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
两个人在李满国的注视下齐步走到对面沙发前落座,不知是不是错觉,虞杞川隐约看见他眼底掠过一抹微妙笑意,稍纵即逝。
“既然你想了解秦峥的死,那就得从当年我跟他合伙来s城开公司说起,当年的s城对于生意人来说,就是一块沃土,风云际会,暗流涌动,我和秦峥是外乡人,初来乍到碰了不少钉子,但再怎么说,那会儿也比现在容易得多,拼的就是一个胆识。我们靠倒腾电子产品攒下第一桶金,虽然磕磕碰碰,但很快公司就有了一定规模,后来秦峥嗅到互联网崛起的风口,纠集了一帮高薪挖来的国内外技术人才,开始往软件行业进军。”
李满国陷入回忆,眼神很有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意味,“他也算高瞻远瞩,当时国内做门户网站的很少,我们的产品一经面世,给竞争对手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毕竟资金有限,光国外服务器租用托管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没多久,一家s城本地的互联网龙头公司找到我们,提出收购意向,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几乎可以解决我们资金上的所有难题,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对公司产品的所有权。几番讨论后,我拒绝了对方的收购提议,但秦峥和我的想法却第一次出现了分歧,他只希望网站能继续撑下去,期初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不能因为资金的问题付之一炬。在那家公司提出收购之前,我们的融资计划也频频受阻,迟迟拿不到银行授信,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显然,背后有推手在暗中操控,逼着我们只能选择卖掉公司。要么破产滚蛋,一夜回到解放前,要么寄人篱下苟活,这是当时摆在我们面前唯二的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