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孟雨这次沉默了比较久,问:“你这会儿身边没别人吧?”
虞杞川看了看李如,还没发话,就听孟雨在那边笑了下:“是我糊涂,这个点了,你肯定跟你男朋友在家呢,听就听见吧,反正这事我不丢人。”她说着,很清晰地深呼吸一个来回,虽然极力控制,仍听得出语气里的颤抖:“王建对我进行过性骚扰,我想跟校领导反应,但是现在遇到了点别的问题。”
虞杞川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学期放假前,那天是批改期末卷子,我加了个班,晚上十点多才从教学楼出去,在楼梯口碰上王建,他正好也下班,说要不然顺路送我回去,晚上女孩子独自打车不安全。我当时就没多想,觉着同事总比陌生的司机靠谱,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孟雨说着说着染上哭腔,缓了缓才继续:“我上了他的车,坐副驾,一路上他还都规规矩矩,进我们家小区后,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他把车停在单元楼下,我道了别,刚要下车,却发现门打不开,扭个头就被他一把抱住了。”她语调越来越抖,“我……我拼命挣扎,脸上还是被啃了几口,幸亏当时有小区邻居遛狗路过,注意到车里的动静,他才放过我,我回到家,那天晚上一夜没睡,眼睛一闭脑海中就浮现出他那张脸,恶心得想吐……”
不等虞杞川给出反应,李如已经在旁边压着嗓子骂了句操他妈的,他是忍不了这个,所以当初宁愿拼着丢单子的风险也要给对柳骋曼动手动脚的吴永仓好看。
孟雨听见了,但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些,哽咽着说:“我小标题由李如同学选送~
光在哪里,你想过没有
假期之后的几天,李如随心所欲且正大光明地在家宅了数日,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楼下遛狗,结果被小区里眼尖的阿姨团盯上,以为是新搬来的单身小年轻,逮着他问什么生辰八字父母双亲房子车子的话题,围追堵截战斗力惊人,李如躲也躲不过,因为这个还被虞杞川调侃了几次,他一赌气,连遛狗都不乐意去了。
但运动量是绝对够的,都用在床上了,说是小别胜新婚,俩人这还没别呢,就已经开始恋恋不舍了。李如也有受不了的时候,谁让不管上面下面他都是吃亏承受的一方,但虞杞川好像摸透了他浑身每一处的敏感点,嘴上说着不行了,被掐着腰往回一拽,求饶的话从嗓子眼里逸出来就又变了调。
有天夜里俩人做完,李如出了一身汗,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趴在床上昏昏欲睡,虞杞川怕他着凉,拿来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擦着擦着他突然睁开眼睛,一半脸埋在枕头里,眸光却粲若星辰,又仿佛凝着一汪水,梦游般地轻声说:“虞杞川,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很爱你……”
心跳骤然漏掉半拍,虞杞川足足愣了好几秒,李如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相比之下,甚至时常口是心非,这句我很爱你的分量有多重,他知道。
感怀之余,内心汹涌而上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过去一个人的时候没觉得,他以前读史书看传记,里面常有古往今来各种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那些都无法打动他。唯有真真切切握住爱人的手,耳鬓厮磨交颈而眠,灵魂深处的共鸣才来得深刻。
可惜好景不长,初七一早李如接到李满国的电话,有个跨国项目的实地考察,需要他代替自己出差飞趟澳洲,李如一听,顿时就炸了,觉得李满国是在存心算计他。
“你再说一遍,去哪儿?”
面对儿子语气不善的质问,李满国难得心情颇好地复述:“堪培拉,没问题的话今天下午就出发,航班信息已经在你秘书安澜那里了。”
“……”李如气不打一处来,断定他爸是真不给他好日子过,s城飞堪培拉,一去一回,加上办事,保守估计也得四五天时间,万一中途又有什么突发状况给耽搁了,等他回来,虞杞川估计都走了,俩人岂不是要生生错过。
见他闷着不吭声,李满国还故意激将:“不想去也行,那我给你个建议,不如将鸿泰的海外业务线全部砍掉,深耕国内市场,摊子铺太大么,确实不好管,做你力所能及的事,这就够了。”
李如脸一黑,直接给他老子电话挂了。
李家老宅的茶室内,李满国放下手机,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旁边管家瞥见他表情,多嘴说了句:“看来先生今天心情很好。”
“退休在家莳花弄草,心情能不好么?”他笑眯眯地搁下杯子,起身负手闲庭信步地往屋外走:“瞧瞧池塘里新养的几尾鱼去……”
李如撂了手机,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在厨房找到虞杞川,后者正搅着锅里咕嘟沸腾的粥,满屋氤氲着清甜米香。
他一把从背后将人搂住,下巴垫在宽肩上,撒娇似地蹭了蹭。
虞杞川笑着侧过头来,两人接了个早安吻,听他柔声道:“饿了吧,早饭马上就好。”
李如盯着锅里煮开的莹白米粒,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怎么了?”
等了数秒,李如才道:“我得出趟远门。”
虞杞川动作顿了一瞬后,再次一圈一圈地搅着粥,语气和缓地问:“这么突然?去哪儿,什么时候走?”
“堪培拉,有个项目要过去实地考察,今天下午三点多的飞机。”
虞杞川沉默数秒,抬腕看一眼表,道:“那要抓紧时间了,吃完早饭我去收拾行李,堪培拉现在正值盛夏,得给你准备夏装……”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如一把勒住脖子,威胁加质问:“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咔哒一下,虞杞川关掉燃气,转个脸与他四目相对,一双深眸里印着爱人的影子:“你去堪培拉干什么?”
“去工作。”
“既然是去工作,我为什么要生气?之前还怪我双标,现在又钓鱼执法,”虞杞川抬手,五指插入发间托住后脑勺,凑近蹭了蹭他挺翘的鼻梁:“用心险恶啊你。”
李如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心虚,双手撑着料理台反压回去,理不直气也壮:“上次是谁说要改正自己的坏毛病的,我是在检验效果。”
“那目前的效果让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