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救我一命,姑母由此才知她医术不错,登门拜访,却?因此事给她惹了祸端,婉儿心里一直自责。她是个柔善的姑娘,开解臣良多,臣不信她会对您用邪术,也不信防守严密的天牢失火是意外。”
文婉垂眸瞧着精巧的点心,眼眶忽而红了:“她最喜甜食,过?府陪臣说话,一盘点心不够她吃的…长姐,对不起,若臣未服毒,她不必出手救臣,也许就不会被姑母撞破府中异样而…”
“好了,这事与你何干?”
文昭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道:“事情过?去一载了,无需再自责挂怀。”
文婉指尖发颤,一个不留神,将点心捏了个稀碎,忐忑道:
“我…瞒了您一事。母妃走那晚,她疯癫地嘀咕了一句:文俊,你欠我的。从前姑母常常照顾母妃,送她补药,何来?亏欠?此话实在蹊跷,臣想?了一年都没?明?白。”
“她当真如此说?”文昭凤眸悄然觑起,追问道:“再想?想?,可还有旁的奇怪言辞?”
文婉摇了摇头,手指不安地揉捏着:“长姐,臣今日的话都是胡乱说说的。时隔日久,您随意听听就得了。”
“还有何话瞒着?你的毛病骗不过?朕。”文昭瞥见她的小动作,就知这人话里有话,纠结不敢说。
“去岁姑母探望臣两次,谈天却?一直问臣云葳是如何医治的,好似打探消息般刻意。她还带过?太医来?请脉,臣怕被人察觉中毒,就未准。且臣没?说过?云葳擅长调理?身体,不知姑母怎就过?府寻她了。”
文昭的眉梢曲起了分明?的弧度,沉吟良久才正?色问道:“你的毒哪儿来?的?躲朕一年不肯说,今日可能说?”
“母妃给的,四年前您自襄州回京的时候。”文婉垂着脑袋,连看文昭的勇气都没?有。
文昭的语调分外从容:“她让你给朕用?”
“不,不是。”文婉赶忙否认:“是…给皇兄用,可臣,做不到。”
文昭追问:“你可知她从何处弄来?的毒?”
文婉木讷地摇头:“问过?,她不肯说。”
文昭起身,立在窗边怅然一叹:“回府去吧,朕还有朝议,改日去看你。”
文婉温声?应下,推着轮椅离了书阁。
一双含雾凤眸透过?花窗,凝视着文婉离去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文昭眼下方知,看似天真的幼妹早有了自己的心事,且十分沉得住气。今日来?此,便是隐晦地道出了她对文俊的猜疑,适时添一把?火,让热闹更旺些罢了。
小十日悄然而逝,转眼就是月底。
七月三十这日的黄昏时分,昔日云阳侯府外的长街上分外热闹。
京兆尹一直未曾抓住中元夜在侯府外扮鬼生事,吓晕打更人的贼子,想?起云瑶供状里所提无月之夜相见一事,特意带了乔装的衙役,偷摸在府邸四周蹲守。
斜红隐落西山,晚霞漫天之际,忽有一队持刀兵将自大内疾驰而出,往侯府的方向扑来?。
“府外方圆三十米内的所有街巷,即刻封锁!”
一道威严的命令传出,听得这熟悉的话音,藏在路边茶馆里守株待兔的京兆尹顷刻傻了眼,忙不迭地探身自窗子边向外张望——
“糟了!”
这一行人马里领头的,竟是舒珣和萧妧二人,而他和乔装的下属,都被禁军困在了包围圈里。
况且天还没?黑,如此大张旗鼓的围剿,贼人能来?就怪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最令他忧惧胆寒的,非是抓不到装神弄鬼之人,而是这茶馆的后巷里,还候着一位贵人。
禁军来?势汹汹,那人只?怕,也没?来?得及离去。
钓鱼
风紧星疏,夜色笼长街,河畔柳叶轻。
殿前司众人风风火火清查着被困在此处的人,并不急于闯入已然被围成铁桶般的府宅。
“妧儿,你先盯着此处,吾带人往内宅搜查。”舒珣见外面盘查的差不多,便?温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