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想藉此探听?文昭的态度,果不其然,文昭还是防着她与念音阁的人私下谋面。
“陛下用晚膳吗?”云葳侧坐在茶案边,转了话题。
“朕一会儿还有事,你饿了就回?寝殿去?用膳,不必等?朕。”文昭随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发?揪,起身欲走。
云葳灵巧地窜起身来,挡在她身前,忽闪着杏眼套话:“后续的激将法如?何施展,您还没告诉臣呢。”
“看?好戏就是,朕要留点悬念。”
文昭狡黠地朝她挤眼睛,哄道:“听?话,回?去?等?朕,晚些陪你。”
“陛下,前有云瑶扮鬼扰乱宫闱,后有桃枝以前朝旧事暗中?联络雍王,这些事都?和臣有关。今晚京兆尹与大长公主一起现身,定?是一伙的。臣怕他们情急之下,将目标对准宁府,以近日事端伺机发?难臣母。”
云葳眼底的忧心分明,一双手揉捏着裙摆,立在原地不肯走。
“又犯老毛病,怎就不信朕呢?”
文昭微微俯身,指尖点上云葳的大脑门?,打趣道:“这些症结你想得到,朕想不到么?这几日是你难得的休憩,吃喝玩乐即可,可懂?”
“不说拉倒。”云葳跺了跺脚,嘟着小嘴敷衍一礼,一溜烟跑回?了寝殿。
文昭半眯着眼睛忖度须臾,闪身踱回?书阁。她已然猜到,宫中?当有念音阁的内应。
不然先前云葳提及送桃枝去?侯府做饵时,就不会将“您不准,臣就收手”的话脱口而出?。若无传讯的通途,云葳一早布置好的筹谋,在宫内根本无法及时让人收手。
况且今日的行动,文昭并未将确切的时间说给云葳,小丫头竟能准确地踩着时辰溜进来,听?了个回?报的尾巴,绝不是什么巧合。
若把后续的计划说给云葳听?,小丫头一个心软,传些消息出?去?坏了她的筹谋,京中?局势怕是会彻底混乱开?来。
云葳的小主意太?正,文昭不敢赌,只能将人一瞒到底。
当晚子夜更深,长街空寂,京中?早已宵禁。
杜府的北墙处翻进了一个黑衣小贼,恰被巡逻的文俊亲兵撞上,尽皆长刀出?鞘。
“何人闯府?”
“带我去?见大长公主。”
来人气息虚浮,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自怀中?摸出?一枚玉佩,举去?了卫兵眼前。
卫兵未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去?与文俊通传。
半刻后,那人被带入了文俊的卧房内。
文俊并未燃灯,今夜无月,视线格外昏暗。
她掰过来人的脸颊,摸黑凝视良久,哂笑道:“呵,你命够大的,元家上下只你一人了罢。投效陛下,保住自己一命,就好生去?她那儿摇尾巴,来此作甚?”
“明人不说暗话,照容贸然来此,是想求您庇护。”
元照容沙哑着嗓音轻语:“我体内的毒已发?作,陛下她怪我无用,不肯给我解药,若两日后再拿不到解药,我会没命的。”
“与吾何干?丧家之犬罢了,吾为何要帮你?”文俊冷笑一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掌。
“昔年家父在湖州山间截杀今上,多亏了您递送的准确消息和碧落奇毒,消息是杜将军手里的,可对?元家与您,不算敌人吧?”
元照容仰首反问,又补充道:“况且,我有要紧消息给您,能保您的命。”
文俊眸色一沉,冷声道:“是何消息?”
“您给我解药,我给您消息。我身上的毒是碧落,除却陛下,照容也就只能来寻您讨解药了。您若肯赐药,照容日后就是您的人,任您差遣。”元照容话音恳切,阵阵疼痛令她五官扭曲。
文俊冷眼旁观她苦楚难耐的模样,冷嗤一声:“你若给出?有份量的消息,解药自是好说。”
“我不信家父通辽,一直在西疆查案,自也掌握些证据。可陛下突然召还我,重组西北谍网,您联络西辽的事,绝瞒不住。我回?来前,今上让我查的,是戴远安与您和驸马之间的干系,线索已在她手里了。”
“就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也来诈我?”文俊勾唇冷笑,抬手狠捏住元照容的脖颈,语气阴恻:“吾从未与西辽联络过,你哪儿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