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是晚辈,夫人是怪吾先落座了?”文昭明知故问,作势又站起了身来。
“臣不?敢。”宁烨心慌至极,没想到文昭跟她玩这出。
“陛下,娘,都坐吧,菜冷后就?不?好吃了。”云葳攀上文昭的衣袖,赶紧把人摁回椅子上,委屈求全的大眼睛巴巴地盯着宁烨,仿佛下一瞬就?要上手去扯人。
“谢陛下。”宁烨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入了席。
云葳提心吊胆,拎起食箸给文昭布菜,殷勤过了头。
“吾有手。”文昭斜乜她一眼:“坐好,自?己吃。”
“哦。”云葳心里叽歪了半晌,小脸通红一片。
“夫人,这个节令用些羊肉最合宜。”文昭刚怼完云葳,却纡尊降贵,给宁烨夹了片汤锅里的羊肉。
“谢陛下。”宁烨的话音发颤,她实有些应付不?来了。
云葳险些翻了个白眼,闷头扒拉起了白米饭。
好在文昭没再折腾幺蛾子,只随口?聊一些她们?领兵出征的共同话题,一顿饭也算没冷场。
踏春
午后日光隽柔,冰雪消融流淌。
文昭拎着?一食盒糕饼赶回大兴宫,一并将槐夏也带回?宫去,只留云葳一人在府。
“您为何不让婢子留下?”槐夏满头雾水。
“你当年可是摔坏了脑子?”文昭抱臂嗔怪:“你在那儿,她母女怎么谈心?”
槐夏有些难堪,垂着?脑袋低语:“是婢子糊涂。”
文昭的视线点落食盒,吩咐道:“回?头叫御厨学着?做,把宁烨的手艺复刻出来?,可记得住?”
“是。”槐夏敛眸嗤笑,暗道文昭的小心思是愈发多,生怕笼不住云葳的心,都已经开始为日后的宫苑生活做起打算来?了。
文昭凤眸觑起,落去她身上的视线带着?十足的危险。
“婢子知错。”槐夏浑身汗毛倒竖,慌里慌张地抱过食盒,摆出一副忠实狗腿子模样。
此刻,宁府那头的气氛也没好到哪里去。
送走文昭后,云葳拔腿就要跑:“娘,我乏得狠,回?房睡会?儿哈。”
宁烨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人径直拐进书房:“既是日上三竿才起,午睡就免了。”
云葳挣扎不脱,耷拉着?脑袋老实得很。
房门嘭的合拢,宁烨落下门闩,转身拎起一把竹木镇纸在手,板着?脸立在了她身边。
云葳心头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瑟索着?身子往后躲了躲。
“瑶瑶没少挨这个,你今日若想试,我成?全你。”宁烨在手心掂量着?镇纸,出言恐吓。
云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娘,大过节的,您息怒。”
“你和陛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手上的镯子哪儿来?的?”宁烨冷嗤一声,眸光犀利,话音更冷冽。
云葳倏地羞红了脸,手指绞着?衣裙,踌躇半晌,避开前半句,只回?道:“除夕夜太后赏的。”
一语落,宁烨眉心乍起沟壑,她本就觉得这成?色非凡的物件好似在何处见过,原竟是在太后的腕间?!大年夜赏镯子,这阵仗属实不对头了。
“你是逼不得已,还是心悦她?说实话。”
云葳眨巴着?眼睛,嘴唇咕哝半晌,也没吱声。
“啪!”宁烨愤然将竹板拍上了桌案,把云葳吓得直哆嗦,“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