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过,皮肉真的完好无损,只是落下道印子。
这一招预料之外,观者叹惋《燃木刀法》的火焰没能擦出来。
司慎言左手、肋侧皆挂彩,后肩还有旧伤的血窟窿。
许小楼是专挑对方伤处下手。他长剑翻抖,向司慎言肩窝刺去。
司慎言钢刀恰好掠过许小楼侧腰,收招回防来不及,便将身子一侧避过剑刺,同时以攻为守,钢刀反转上撩。
刀锋瞬间带出火。
许小楼躲得很敷衍,也不知是不是神志不清,让他逐渐变得纯粹嗜杀,他只躲开要害,长剑急转,拼得挨上一刀,也要刺中司慎言。
谁知,司慎言也不躲!
二人距离骤然拉进。
这样下去,必是两败俱伤——掠火的钢刀,会将许小楼右臂重伤;而许小楼的长剑,也会刺中司慎言肩膀。
满月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手腕一翻,金弹丸在手。司慎言守着义气,是司慎言的事儿,他跟陈庭可没交情,看不得司慎言为此受伤。
电光石火,眼看许小楼得手。司阁主执刀之手突然一松,钢刀落地,身子顺势往前更近两尺。
逼得太近,许小楼反而一剑挂空。
下一刻,就连满月也没看清司慎言的动作,只看见他几乎是贴着许小楼的,腰间乌黑的匕首不知何时又已在手,猛地扎在许小楼那只好眼睛里。
原来刚才同归于尽是虚招,司慎言意在骗过对方,得以近身。
一招得手。
纵使全身上下刀枪不入,眼睛依旧是脆弱。
骤然吃痛,许小楼惨呼出声。司慎言手下不留情,戾然零日漏洞
善后的琐事杂乱,司慎言给拌住了。
满月帮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等。司慎言传音入密道:“回家去,”见满月神色犹疑,又补了个字,“乖。”
说得这么腻乎,纪满月就范。
但司慎言不回来,他是不会去睡的,沐浴之后,坐在窗前看天。
起风了,月色给吹得清亮。那一圈沁血似的红,悄然不见。
月静、星云静、人看着也静,脑子却不静,片刻,满月起身披了件衣裳,往厉怜那屋去。
厉怜伤重,屋子外间有莫肃然安排的小药童,已经睡着了。满月没惊动,直接进屋。
门帘掀开,一股浓得呛鼻子的药味冲出来。
厉怜躺在床上,单薄得只有一片。帘影闪动,他就偏了头,见是满月,挣扎着要坐起来。
纪满月疾走两步按住他:“睡不着吗?”他确信自己脚步轻,厉怜若是睡了,不可能察觉。
“总是在睡,方才醒了就睡不着了。”厉怜道。
中气恢复不少。
满月在床边坐下,拉过少年的手诊脉。脉搏比受伤那日不知强劲了多少。
这天生与常人有异的脉络,是上天的眷顾,让他死里逃生。也让满月窥见到冲破迷雾的希望。
满月见到人之前,有满肚子话想问,可一见他那惨淡的脸色,又不知从何问起了。
师徒二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相顾大眼瞪小眼片刻。满月收回手,在厉怜肩头拍了拍:“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就要起身。
“师父……”厉怜喊住他,“我没大碍了,你想问什么?”
最想问的,当然是回现实的方法,当日太仓促,没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