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好似在打量一件瓷器,好整以暇打量她了一会儿,忽的眯了眯眼:
“……你在求饶?”
阿沅不答,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口的呼吸。她怕一动“摩柯”的指尖便能刺进她的心脏!
“摩柯”只是笑:
“哭了啊……确实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连我看了也心生不忍啊……难怪……”
“难怪。”
阿沅双睫飞快的一颤,因极度的紧张,眼角飞快落下一滴泪来。她勉强压住几乎覆顶的绝望,喉头翻滚着细碎的模糊的呻吟:
“放了我……放、放了我……”
一只冰凉的大手抚上脸颊。
阿沅不受控的浑身泛起绵密的鸡皮疙瘩。
“你猜……你死了他会怎样?”
随着他一声话落,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那一道又一道几乎将黑沉的夜照亮成白昼,红的、青的、金色的电流交错,映出“摩柯”一张带着病态苍白的邪肆俊容以及那幽深的、浓墨中带着一缕青色的异瞳,还有他那贯穿她胸膛的那鲜血淋漓的修长的手。
手上是一颗带着血,仍在鼓鼓跳动的心脏!
瞬间天地间都是血色。
“醒醒阿沅!阿沅!”
“醒醒!”
少女猛地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她剧烈喘着气,双眸失焦,周身布满冷汗,浑身不由自主战栗着。
下一秒她落入一个宽敞而温暖的胸膛里,来人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发,从顺滑的发滑落到脊背,一下又一下好似安抚炸毛的猫,熟悉的如清风拂面的声音响在耳侧:
“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沅嗅着鼻尖冷冽的清香,双睫一颤终于有了焦点。抬眸,是沈易低眸凝着她,双眉紧蹙,愁思全写在脸上。他抚着她的背,宽慰道: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我回来了。”
一如从前的清亮而贵气的凤眸,本就俊美不似凡人的青年身披一袭曳地白袍真似月上仙人下凡,超尘绝世,叫人不敢直视。
阿沅盯着沈易怔愣了许久许久,直到沈易向她倾靠了过来,两人几乎额头相抵,沈易一双凤眸定定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我来晚了,我该早点回来的……原谅我好么?”
少女扁了扁嘴唇,双眸顷刻就红了,如乳燕投林般扑进青年的怀抱,用尽毕生的气力双手死死环抱着他,似乎还嫌不够,张嘴就在青年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沈易轻嘶了一声,还是耐着性子,温热的掌心自上而下抚着少女的脊背,好似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好一会儿怀中战栗的瘦弱身体终于镇定了下来松了口。沈易暗自松了口气,正待开口阿沅猛地推开他慌乱的打量着四周,没有遍地的残血,也没有狂风骤雨和几欲撕碎苍穹的雷电,暖阳透过窗棱照了进来,被褥也是暖的,她身上衣物都是完好的,胸前……也没有温热的血迹。
掌心下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一声又一声急促却又清晰的心跳声,她……她的心脏好好的,她没死。
阿沅怔住:“我……我明明……”
“你只是做噩梦了。”
沈易屈膝半跪在榻前,牵过她的手,看着又瘦了一圈他虚指一扣就能扣住的细瘦手腕,以及手背上几乎透明的薄薄肌肤下淡青色的细小青筋,他眸光一动,握紧了掌心的手,握住更觉触手寒凉仿佛握了一块冰块。他心里一刺,越加攥紧她,将那寒凉的手紧紧攥在手心,宛如锁链扣住她,紧紧盯着她,双眸锁住她的视线,一字一句,“只是噩梦,别怕。醒了,就好了。”
“噩……梦?”阿沅茫茫然看着沈易,无意识重复了一遍。
竟然是……噩梦吗?
可梦里那骇人的惊雷、那一地泼墨似的血液、穿破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