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狠狠地给了我一个巴掌。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从嘴角溢出了一滴血。
他愤然拂袖而去,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要是欢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那就恭送王爷。」
一抬头,我看了看外头乱七八糟的场面,莞尔一笑道:「也恭送我自己。」
我就这样穿着一身茜红喜服走出了摄政王府,看着空荡荡的大街,不知道身归何处。
走到一半的时候,孤独家从摄政王府那边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地派人将我绑了回去。
我父亲一向孝悌忠信,高洁公正,对正邪之事恺悌明直,对不平之事手段犀利,即便是他亲生的女儿,也绝不会偏私分毫。
更何况,独孤家乃是簪缨世家,一向将名声看得比命都重,倘若后代犯错,一定是严从族制,绝不怠慢。
我被下人们按在地上,给列祖列宗重重地磕了一个时辰的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动摇到父亲惩罚我的念头。
看到父亲手上那一尺二的鞭子在我身上使劲地抽,我母亲在一旁嚎啕大哭,心痛万分,一直在阻拦我父亲。
「老爷,别打了,再这样打下去,嫣儿会死的。」
我爹疾言厉色道:「死了也比丢了孤独家的脸面要强,你看看她,到现在也不肯说出欢儿的下落,简直是气煞老夫了。」
我母亲抹了抹泪,拦住了我父亲的鞭子,看着我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她忍不住地啜泣道:「好孩子,快告诉爹娘,你到底把欢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良久,我看了一眼我母亲,抚过她斑白的鬓角,安慰道:「娘,没事,女儿不疼。」
我挨了一顿毒打,被关在闺房里不得外出,即便是有心出去,这一身伤也不允许我擅自作死啊。
我父亲虽然对我严苛,但还是偷偷让下人给我送了金疮药,还说什么女儿家不能留疤。
趴在床上的我,让云儿替我敷药,那药一进到伤口里,就像是往我身上撒了一把针,疼得我浑身痉挛,脸色一阵一阵惨白。
直到无力时,我才隐隐听到云儿对我说:「小姐,摄政王府和独孤家已经派人去找二小姐了,只要找到二小姐,您就清白了,你忍一忍啊。」
听着云儿如同雨点一般的哭声,我渐渐来了睡意,没有回应她的话,不知何时睡着了。
我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关于外面的消息,我大概听说了一些,韩廷君正在挨家挨户找人。
我倒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穿着打扮干净,找个空隙溜出了家门。
与以往不同,我不是去逛街市,进花坊,而是住进了我闲置的一处小院,还差人去花街柳衢挑了好些个皮相不错的男人,充当我的面首。
这几日,我可真是潇洒快活,没有某个男人对我横眉竖眼,反倒这些面首个个贴心,功夫了得,将我伺候得十分周到,仔细一想,当日没有完全成亲,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十个面首当中,有一个长得冰肌玉骨,面如冠玉,凤眸轻挑勾人魂,尤其是饮酒时微醺的脸庞,简直比女人还要魅上三分。
我伸出素手,食指轻抬他的下颚,询问道:「你觉得我漂亮吗?讨不讨男人的喜欢?」
他愣了一下,片刻犹疑从我脸上划过,回答道:「独孤小姐自然是漂亮的,我们也很喜欢你。」
我将他揽进我的臂弯,指了指我右脸颊的一道疤,冷冷一哂,「你在撒谎。」
「我……我没有撒谎,独孤小姐确实漂亮,这叫瑕不掩瑜。」
「好一个瑕不掩瑜。」我登时笑了笑,银铃般的声音让他受宠若惊。
说起来,我独孤嫣与独孤欢乃是太傅家的嫡女,因是一胎孪生,且正逢大赦天下的盛况,故而备受家族器重。
百日宴时,司星官上门庆贺弄瓦之喜,特意在众人面前卜了一卦。
他说,我们姐妹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福泽共享,喜忧同在,只要一生亲近,永不背叛,那往后的日子一定顺风顺水,否则一人落魄,另一人也不能避及。
我父亲知道他是个逢卦必灵验的奇才,对他的说辞也是笃信无疑,还特意派了好些人看顾我们姐妹二人长大。
那一卦随我们的成长也灵验过无数回。
记得有一次,我无意间摔进了池塘中,呛了好多水,被救上来后整个人一直高烧不退。
到了晚上,孤独欢突然着了风寒,也灌了不少去寒的汤药,我几近痊愈之时,她才恢复了一些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