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一源的血脉,利用恶种去消磨魂有残缺的气运者,这是可以做得到的事。
在江酌洲七岁那年,计划逐渐展开了。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江酌洲睁开了眼。那一双眼睛,黑森森没有任何光亮,危险、毁灭、可怖汇聚于其中,乍一看去,说他不是人类也大有可信。
他盯着周培柯,周培柯也在注视他。
“江酌洲,知道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吗?因为他们我只留下了印记,而你承载了我的罪孽。”
当然只是一部分,那部分罪孽填补在那道缺口中,别人的罪孽和自己的魂魄怎么可能相融,发疯、崩溃、无法控制情绪便是受到的影响。气运强盛时还可以压制,一旦压不住,彻底失去理智就是最终结果。
这也是和他接触过多的人会倒霉的原因,不相融的两样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溢散出来。
而江酌洲几次能化险为夷,终归是还是江应远这颗种子消磨得不够多。
“你……你本该父母健在,祖父祖母也会寿终正寝,”周培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江酌洲身上的东西太多太杂,他很难推算出更多东西。
江酌洲还在盯着他,周培柯没来由感到一股不安,他下意识想掐算一二,但又立马停住。
地点不合适,且就算算出有变,他也不会停止。
我呢。
江酌洲做了个口型,是在让周培柯继续。
周培柯眼神越发淡漠,只说道:“你会得偿所愿,可惜……时间到了。”
江酌洲却一点点扬起嘴角,像是一条盘踞在阴处的毒蛇朝人吐着信子。
湖面之上,阴气越来越浓,逐渐有了遮天蔽月的趋势。
周培柯闭了闭眼,脚下煞气朝四个方向迅速蔓延而去。缠上靳荣升,缠上钟创,缠上何虞,缠上江酌洲。煞气犹如活物,将各自目标缠上后再度向两侧蔓延,两两相接,形成一个四边形的法阵。
阵成的刹那,月亮彻底被遮蔽,鬼域之内到处有黑灰雾气飘散,阴风阵阵。
周培柯没有再给靳荣升多少关注,一个马上成为养料的厉鬼而已,再怎么激化也就那样了。
他感受着另外三人。钟创在痛苦中挣扎,之前的画面让他有多喜悦,梦醒后便会有多惊惧痛苦。何虞在恨意中发酵,江酌洲一直是毁灭般的疯狂情绪。
死亡的痛苦会将这些情绪催化到极致,又是阴气大盛之时,化鬼必成厉鬼。
周培柯露出一个浅笑,等待他的“蛊”成熟那一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出一点不对。湖底有东西,催化出的情绪能量在减弱,不是因为那几人突然平静了下来,而是因为有东西汲取了这些能量。
周培柯费这么多劲说那么多,为的就是这些能量,没有这些他们如何转化为厉鬼?别说厉鬼,最后可能连鬼都成不了。
周培柯陡然有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脸上笑容消失,变得冰冷阴鸷。
那只藏在金双湖的女鬼吗?
周培柯不是不知道她,但不值得理会,这不是一只普通厉鬼能做到的事。
但除了那只女鬼,他从没有在这里查探到过任何特殊气息。
周培柯想到了金双湖的特殊性,锁阴聚灵,几百年前留下的阵法,能留存这么长时间的阵法,哪怕他自己也做不到。
莫非底下还藏着什么隐藏阵法?
棺材内,漂亮得和人偶一样的少年还虚虚漂浮在其中,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若隐若现的符文似乎闪动得更快了。
情感化作的能量还在不断涌入,它们持续不断修复着他魂魄上的疤痕。
如果之前还数不清到底还剩多少,现在却可以一眼看出来。
还有七道,那是他身上最长最深的七道痕迹,遍布在小腿,大腿,腹部,后背,胸口。
随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爆发,宴聆青就感受着它们,运用着它们,以一个特殊的视角看着它们勤勤恳恳在自己身上劳作。
小腿上的痕迹消失了,还剩五道了。
然后是大腿,只剩三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