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柯趁着机会远远退开来,煞气化作人形眼神灼灼看向同样化为人形的宴聆青。
居然是他,那个让他的计划产生变数的人。
当时为了不被江酌洲所注意,也怕插手越多,引起的变数越多,所以他始终没有对宴聆青做什么。
他知道他特别,但不知道他特别到此种地步,不是厉鬼,鬼气却浓厚冲天,他所见过的鬼王也无法比拟,尤其那身鬼气还纯粹至极。
如果早知道这里藏着这样一只鬼,他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筹码。
周培柯擦掉嘴边的血迹,脸上尽量恢复成往日儒雅温和的模样,“宴小朋友,原来是你啊。”
宴聆青把江酌洲带到了湖岸上,此时正拉着他上下看。
江酌洲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了,脸上惨白如纸,偏偏表情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
听到周培柯的话,他正要看过去,却见江酌洲挡在了面前,“怎么就冲出来了?不是说了要等时机要藏好的吗?”
江酌洲的声音低沉悦耳,此刻语气还异常温柔,宴聆青听得却莫名有些紧张,“你不见了,我以为时机到了,而且我不怕他。”
江酌洲:“但是你怕雷。”
宴聆青:“……”
宴聆青捏着手心低下了头。
江酌洲抬手触上少年发顶,轻轻柔柔地碰了下,随后下滑挑起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擦过他侧脸上一道细细血痕,问道:“消不掉?”
“消得掉,”宴聆青愣愣答道,“忘记了。”
说着,那道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江酌洲眼里翻涌的风暴并没有任何停歇的趋势,甚至此刻他头痛得好似要裂开一般,但他语气依旧温柔而平静,“不是怪你,是怕你受伤,你加入以后我就不敢动手了。”
他学的东西全是针对阴煞鬼气的,“你突然进来也不怕被我伤了?”
宴聆青怔怔的,坦诚地给出似乎有点蠢的回答:“我没有想到。”
江酌洲:“下次打架还是我先上,我动不了了你再来可以吗?”
宴聆青有点犹豫,“动不了了再上吗?”
“嗯,”江酌洲说得煞有介事,“或者我给你让位的时候。”
周培柯站在湖心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情,什么时候他有过这种待遇?
无视他不说,还敢在一边亲亲昵昵说体己话。不过他也没有出声打断,只是眼神一直落在宴聆青身上,直到看出一些门道才说道:“宴聆青,我对你一直很有好感,也觉得我们很投缘,还记得吗?上次在这里碰巧遇到,我们还聊了很久。”
宴聆青想答话,江酌洲又阻止了他,周培柯继续道:“你是鬼,我是煞,你靠情绪所化能量塑魂,我靠阴煞之气续命,我被天道所斥,而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视线越过江酌洲直直看向宴聆青,“而你同样被天道所厌,被天雷劈下的感觉怎么样?”
宴聆青蓦地一颤,抬眼看着周培柯,久久没有说话。
“宴聆青,你该过来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才是同类,而你身边的人,他是气运之子,这样的人天生是我们的敌人,”周培柯说着语气更加温和带着蛊惑,“所以,过来,宴聆青。”
这话说完,江酌洲眼里杀意沸腾。
天生的敌人,这句话直刺江酌洲心口。
他垂下眼,遮住那些浓沸的杀意,然后将宴聆青推远了。
再之后,抬手,食指中指并起,在虚空中一笔不间断地画着什么,阴气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动。
又是一道斩邪杀鬼的符咒。
周培柯杀不了,但他会不断消磨他的煞气。只要他不死,只要他始终留有一分理智,他就可以不断重复。
江酌洲很清楚,周培柯的话是对的,他天赋再好也是半路修行,很多东西在周培柯面前都没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