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爸爸的阻拦,走到水井边,踢开上面封着的铁制盖子。
向下看去,水井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哪有那么玄乎?这不是正常的?
我转动旁边的摇杆,嘎吱嘎吱的,好像年久失修了似的,准备把桶放下去接水。
听到“咣当”一声,看来是水桶沉底了,等了三五秒,我就开始往上摇。
奇怪,几年不用,这个杆子沉得令人发指,我居然差点就转不动了。
这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下边拽着一样。
想到这里,我伸出头向井下看去。
水桶里,一双莹绿色的眼睛正忽明忽灭,紧盯着我。
「啊!」
除了电视里,我哪见过这东西?赶紧松手把水桶扔进井里,连滚带爬地往后跑。
身后又突然撞上一个软绵绵的人。
「妈呀!!!」
我吓得闭上眼睛,身子有些发抖。
「别怕,是我。」
爸爸安抚地拍着我,他说,前几天姑姑也是这么被吓着的,然后就走了。
没人知道井里的东西是什么,也没人敢下水去看看。
爸爸替我把桶摇上来,但除了眼睛,让人更恐惧的是水桶里的竟然不是水,不对,甚至可以说,井里的不是水——
看起来像是被稀释的血液。
神婆子?神婆子呢?
我问叔叔,为什么不把她请过来。
叔叔告诉我,怪事一发生,他就提着神婆子要的东西去寻她了,来到隔壁村却被告知神婆子有业务出了远门,得一周才能回来。
算算这一周的时间,正好就到了奶奶的头七。
而我们这里的规矩,人只有过了头七才能被下葬,更有人家舍不得死者的,足足停尸半个月才会去下葬,这期间是留给人们随时来送别吊唁的。
奶奶入馆那天就发生了井中血液的怪事,再加上没多会婶婶就跟中邪似的晕倒了。
村里人都说,奶奶回来报仇了,吓得谁都不敢来吊唁,怕死在我家。
报仇?
我看向爸爸,爸爸却摇了摇头,等叔叔离开了才跟我说。
原来,奶奶是死在叔叔家的,这么多年,婶婶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她。
爸爸回去看最后一眼的时候,奶奶身上起着大大小小的褥疮,有的都烂得看到了骨头。
奶奶临终前,恨恨盯着婶婶卧室的位置,死不瞑目。
我捏紧了拳头,突然想就这么算了,不帮她了,她罪有应得。
4
入夜了,爸爸让我开着灯别睡着,据说,这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比白天更恐怖。
我听话地开着电视拉着灯,爸爸和叔叔都不在,有个声响还显得没那么害怕。
越是安静,越是爱胡乱猜测。
婶婶还是昏迷着,叔叔不堪折磨也出去散心了,家里只剩下在外面不知道忙什么的爸爸和屋内听电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