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露在脑中疯狂咆哮,但是她却不敢喊出声,因为床上那个人看起来不安极了,她怕自己一出声,对方就会睁开双眼,然后抬起那只白骨森森的手,把自己也给劈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现在还能后悔吗!!
她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而那人却越来越安静,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裴露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转了几分钟,又转头去看他。
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那个人刚才还惨白的手骨消失了,上面的红色血肉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包括鱼尾上面狰狞的伤口。
感觉到地面的濡湿,她低头看去,那黑红色的血不知何时已经蔓延至她的脚下,染红了白色的地毯,也染红了她雪白的皮肤。
可奇怪的是,那黑色在地毯上流开,然后慢慢褪色,直至消失不见。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听到床上的动静,她大着胆子走近了。
对方依旧双目紧闭,他皮肤上的血污没有消退,灯光之下,那纤长的眼睫似乎有点幽蓝的颜色,说不出的漂亮。
她知道用漂亮形容一个帅哥可能不太妥当,但是她只能找到漂亮这个词,而且是那种没有任何女气的漂亮,那脱俗的眉眼让她确信,对方是神明创造人类时的炫技之作。
她的目光可能太有存在感了,又或许是对方的警觉性很高,床上的人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与那冷锐的鳞甲一样死寂无机质,看不到任何光,但是细看,那双漆黑的眼珠中却似乎又涌动着什么,但是被藏得极深极深,仿佛来自这世界上最暗无天日的地方。
男人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又看了看裴露,没有动。
仿佛来到这个全然不一样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的眼睛盯着头顶的灯,没有再说话。
刚在他在梦境中呓语的时候,裴露听见过他的声音,很好听很好听。
只不过其中夹杂着几乎化为实质的戾气,令人无端后脊生寒,眼前无数猎影翻飞,似乎只要多听两句,就会被拉入再也醒不来的恐怖梦魇。
当事人裴露是真的有点后悔,刚才是被系统给她灌输的画面刺激到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任务对象是这副模样。
他甚至算不上是个人类,沟通都是个大问题,让这样一个冷淡阴鸷的生物学会人间真善美,这难度四舍五入大概等于太阳明天从西边升起来。
但是那狗系统溜得太快了,就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