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喜喜洋洋,受恩王府虽也张灯结彩,却是一片肃然。
无他,自萧岭的诏令送到后,受恩王府就进入了一种极为警惕的状态。
书房内,年已不惑的崔平之面前正摆着皇帝命人送来的诏书。
他很清楚,和荣不是真的病了。
皇帝也不需要让他相信和荣病了,皇帝只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让他入京。
若去,自然最好。
若不去,更给了皇帝他一个抗旨不遵的借口。
皇帝,这是在向受恩王府发难!
崔平之静静地坐着。
他原以为,皇帝会一直荒唐下去,然而皇帝之后的表现,却大大地出乎他的预料。
刚接到诏书时,整个王府的反应都相当激烈,大儿子崔安立时反对了他入京,而深受他喜欢宠爱的、侧妃冯氏所生的二儿子崔康则嗤笑崔安说废话。
自然不能入京,问题是,拿什么样的理由拒绝皇帝。
现在不是和皇帝撕破脸的最好时候。
他的本意,是等到玉鸣受敌,兆安再起兵。
使朝廷内外交困。
受恩王沉默许久,而后开始写折。
不久,受恩王的折子被加急送往皇宫。
此时,距离过年,不过十五日。
萧岭打开奏折。
受恩王在心中言辞恳切卑微,非但不以皇亲自居,而自称为仆,奏折中,受恩王说自己不能来京,违背陛下诏令,实在罪不容诛,不堪为人,话锋一转,奈何——身体衰弱,卧床难起,恐不能生入中州。
又细数了历代先王对他们家的种种恩情,他若有半句虚言,就是在自绝于祖宗,全家立死。
萧岭把奏折一放。
这封奏折大长公主和他表弟看了大概不会很高兴。
受恩王就算不能来,若有世子,世子也当来。
但和荣与受恩王无子,至少看起来无子,像其他侧室所出,受恩王自己也说了:出身卑贱,不得面君。
萧岭想了想,唤来萧琨玉。
萧琨玉入书房时,萧岭眼前一红。
真的是一红,因为今日萧琨玉披风是娇娇艳艳的石榴红色,上面精细地绣了数百朵白梅花。
像个女孩家穿的样式。
萧琨玉见过礼,得萧岭示意,坐在萧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