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皇帝,他想做什么?他想去哪?
最重要的是,萧岭在那段时间为什么会有这种近乎于荒谬的想法?
无数种猜测令谢之容愈加清醒,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反应。
直至天明。
谢之容如常起来练剑,如常同萧岭用了早膳。
之后萧岭处理昨日未处理的沉积事务,谢之容则去了御书房。
他本就可以自由出入书房,萧岭毫不意外,点了点头说:“早去早回。”
待谢之容离开,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
御书房内,谢之容非常有耐心地找着存档的奏折文书。
他有一个想法,如鲠在喉。
他想确认。
奏折文书都分门别类地放着,工部的极好找,因为最近不多,除了事关民生的项目,工部眼下无任何大事要办。
他轻易地就从中找到了萧岭下令不修皇陵的奏折。
时间是五个月前。
那时候正开始追帐,国库并不困难。
奏折文书被兰台郎整理得很清晰,标注了具体时间,方便查找。
十二日……
十二日。
谢之容闭上眼,遮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
昨夜那个令他不敢细想的猜测,终于在今日确认。
是,在萧岭任命他为中州守将的那日。
这是谢之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确不过如此。
面对皇帝,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明白,如果萧岭不信任他,为何要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将军权交给他。
他更不明白,如果萧岭信任他,为何会在人命他那日,下了这样一道与国政无关的诏令。
从国事的角度来说,萧岭没有必要不修皇陵。
可如果他不做皇帝了,或者,做不成皇帝了,也就不需要皇陵了。
他在那日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并且将为这个念头做了付之于行动的准备?
是他不想为帝了?萧岭的新政那时刚刚铺开,他的事业未成,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将帝位拱手相让?
还是说,他觉得,会有人让他不能为帝了?
答案呼之欲出。
谢之容将文书放回,一如既往地,仔仔细细地将文书整理好。
事务不多,谢之容回来时萧岭已经在看闲书了。
安静,且闲适。
谢之容站着看了一会,才走进去。
萧岭神采奕奕,见到谢之容过来时欢跃道:“之容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