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之下,竟名副其实。
同样是世间罕有的姿容,谢之容与顾廷和可谓两个极端,前者是冰,是冷玉,后者则如花,如桃李,透着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丽。
还有一点,萧岭几乎被震惊了,即便这个世界观里,男男女女都是长发,却没有一个人留得比顾廷和还长。
顾廷和身量高挑,他的头发居然在束起来的情况下,还能到小腿。
在萧岭看他时,顾廷和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皇帝。
与想象中,相同,亦不同。
眉眼绮艳,然而可见深重积威,轮廓深邃,鼻骨高挺,一点不显柔软。
是一张,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青年帝王的容颜。
萧岭放开手,示意顾廷和落座。
顾廷和先毕恭毕敬地同皇帝请罪,陈述自己为何三年来未曾来京述职一次,连百神难赎这词都用上了,表足了态度。
就能屈能伸方面来说,萧岭觉得顾廷和未免,太识时务了。
萧岭原本以为,如顾廷和这样的天子骄子,总会有点傲气在,譬如说像谢之容,在他们两个不相熟的时候,纵然谢之容面上恭谦,但萧岭仍能感受到他身上不可攀折的傲然。
但是,顾廷和全然没有。
新帝登基是这么个德信,谁恐怕都不会想来拜见。顾廷和力陈自己之过错,但是,“……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以观后效。”
他垂首,过分漂亮的脸上的神情相当真挚,又小心翼翼抬眼,眼中似有惶然与希冀。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神情,几乎叫人怜爱。
萧岭此人,实在非常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他开口,“不行。”顾廷和眼中动人的光泽似乎闪烁了下,萧岭就道:“顾卿在黎江,宵衣旰食,利国利民,何罪之有,又谈何戴罪立功,以观后效?”他顺手扶起又要俯身下拜的顾廷和。
两人坐的不远不近,但是萧岭总觉得这个距离,顾廷和很有可能把额头贴在他膝上。
不必,真的不必。
那太给了,他是个直……萧岭猛地反映过来,他不是。
顾廷和坐直。
萧岭松开手。
萧岭和顾廷和都保持着那种虚情假意的君臣情意。
毕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实在无法真情实感。
若是接受能力稍微弱些,此刻恐怕会非常尴尬。
萧岭道:“顾卿可是初次来京,可有安排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