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在萧岭的注视下,极是无奈地说了句:“回陛下,臣迷路了。”
萧岭闻言挑了挑眉,“迷路到了御书房?”
顾廷和该不会想刺王杀驾吧?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后便消失了,顾廷和不是蠢人,这种异想天开又毫无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
顾廷和更无奈,摸了摸鼻尖,神情之中含着几分赧然,“臣只记得御书房的路。”
也是,这么长时间也来,顾廷和往来御书房不知多少次,记住不足为奇。
萧岭下阶,他此刻五内郁结,实在没心思和狐狸精耍心眼,随着步伐,拉近了与顾廷和的距离,“朕派人送顾卿回去。”
顾廷和立时道:“多谢陛下。”语调愉快般地上扬,他声音并不如样貌那般雌雄难辨,醇郁动听,站在萧岭身后,那狐狸精笑眯眯地说:“陛下,臣字闲絜。”
萧岭语气淡淡,“好字。”
顾廷和问:“陛下今日心情不佳?”
萧岭心说我难道把想法皆写到了脸上?一时愈发烦躁郁闷,回身道:“顾卿还有事?”
皇帝虽笑着,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眼中似有情绪汹涌。
自从顾廷和入京以来,即便与皇帝相处次数甚多,但皇帝待他素来都是恪守君臣之别,待他,与待旁人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距离令人觉得舒适,又令人觉得疏离,与他传闻中那些名声,迥然不同。
今日见皇帝难得失态,顾廷和心中生出丝原来皇帝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兴味。
凉风起,微微吹起顾廷和柔顺的长发,他向后退了一步,垂首道:“臣无事,只是担心陛下,请陛下降臣失言之罪。”
萧岭按了按眉心,亦觉得自己此刻发怒无甚道理,低声道了句:“朕失态了。”
顾廷和却道:“臣今日什么都不知晓。”眸光一转,顾盼生姿,向前几步,伸手在皇帝肩头轻轻一蹭。
萧岭刚要开口,便见半干的叶子出现在顾廷和掌中,“臣失仪,陛下可与刚才罪一道罚了。”他说,微微靠近之后,容颜愈见粲然。
许玑是站在皇帝侧面的,顾廷和手伸得猝不及防,许玑没来得及阻止,便要低头站在一旁,等皇帝与顾廷和说完话,余光一瞥,瞳孔巨震。
谢之容,就站在不远处!
以萧岭这个角度是看不见的,但是顾廷和看得一清二楚,这位顾将军不知看了多久,非但不收敛不慌张,唇角反而微微翘起,笑得灼眼。
只是不知,是在对谁笑。
遭顾廷和这样一搅,萧岭的心情无奈地被平复了一些,“罚卿住嘴。”皇帝摆摆手,“出宫去罢。”
顾廷和笑道:“是。”
将枯叶拢入袖中。
“若是陛下心情不佳,”顾廷和抬首,目光却恪守礼法地不曾与皇帝对视,“臣很愿意伴驾,以解陛下忧愁分毫,但臣还是不希望,”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