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色在少年清亮的眼眸中一闪而逝,萧岫偏身,从宫人正要放到案上的盘中取了块茶点送入口中,含糊地笑语:“臣弟啊,臣弟不敢做的事情可多着呢,譬如说,”戛然而止,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的糕点,凤眸弯着,看向萧岭,似乎在等萧岭问。
可萧岭没问。
等了半天,先沉不住气的反而是萧岫,“皇兄怎么不问?”他将茶点咽下去,闷声问道。
萧岭道:“朕以为你是怕呛到才没一边吃一边说。”
萧岫:“……”
萧岭看了少年一眼,见他眉眼都耷拉着,忍不住笑道:“那朕问,阿岫不敢做什么?”
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碎渣,萧岫极有脾气,“臣不告诉陛下。”
萧岭一笑,一面看奏折,一面道:“阿岫近来能静下心来看书,朕心甚慰,”萧岫眼前一亮,双颊旁边的小酒窝立刻浮现出来,“学者必有师,以通其业,”萧岫神情一变,一眼不眨地看向萧岭的方向,警惕,无端地让萧岭想到了竖起耳朵的小狗,“你已经十六了,朕没有再给你找个先生的打算,只怕你看书时有些疑惑,想找个饱学之士为你解惑。”
萧岫先前几个先生的结果朝中皆知,哪个饱学鸿儒敢来教留王爷?怕是没教好不说,先把自己气死了。
萧岫满不在意,点点头,“皇帝是为臣弟好,那便劳烦皇兄找吧。”见萧岭的神情,他试探问道:“有了?”
萧岭嗯了声。
萧岫心说到底是哪个倒霉学士被他哥看上了,捏了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是谁?”
萧岭道:“谢之容。”
萧岫差点没被自己呛死,一时间咳得惊天动地,眼泛泪花,看得萧岭大惊,忙倒了茶水,给他顺气。
萧岫捂着喉咙,双眼通红地看着萧岭,几乎要哭出来。
不说萧岫这一干名门子弟都是在谢之容木秀于林的阴影之下长大的,只论谢之容与萧岭的关系,萧岫看见谢之容都恨得牙痒,先生?解惑?他兄长这是想要了他的命!
但萧岫没有明着拒绝,他道:“臣弟愚钝,谢将军事务繁忙,臣弟不忍打扰,令谢将军再添烦心事。”
萧岭听后也不勉强,只笑着摇头,“这可不是真心话。”
萧岫立时道:“臣弟怕谢将军打臣弟。”
萧岭奇道:“他打你作甚?”继而安慰,“有朕在,他不会。”
得了萧岭这句保障,萧岫眸光一转,同萧岭讨价还价,“既然有兄长在,谢将军不会,那陛下在御书房时,臣也在御书房学习可好,只占一斗室,绝不打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