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说:“这种事情也不需要问吧?”
江眠只反问:“那您觉得他是因为什么事和您关系到这一步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太好,陈鸿禹也想知道:“你觉得呢?”
他认为既然江眠表现得这么理解陈故,或许陈故有跟江眠说过,江眠可以告诉他。
但江眠却说:“您该自己想想。”
他严肃地看着陈鸿禹,哪怕用着敬称,也没有丝毫小辈落于下风的唯诺:“如果您学不会反思,就算您开出十亿、百亿、千亿的价格,您想修复的关系也得不到修复。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买。”
陈鸿禹大概是被什么思想荼毒太深,在听到这话时,潜意识还是:“我是他爹,又不是什么陌生人,我们之间是有999的血脉关系的!”
江眠并没有因为这话觉得无力又或者起别的情绪,他只是平淡又缓慢地换了个话:“我读书还行。”
陈鸿禹不明所以,就听江眠慢慢道:“高中时,因为竞赛成绩不错,老师们都想让我走理工,以后投入科研行业。”
“但你还是学了法,我认识你爸,刚刚也搜了一下你,你也是子承父业。”
“您错了,我不是子承父业。”江眠告诉他:“那时候我爸有问过我的意见,他问我想不想从事科研,说我不要在他的光环下有压力,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他都支持。”
他微顿:“而且我也没有准备从事律师,我爸为了让我能舒服点走上律师这条路,做了很多事,可我在去年变卦,他也没有说一句不是,只是告诉我要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喜欢的事。”
陈鸿禹也不是傻子,当然能明白江眠的意思,他微皱了眉,大概是有了对比,他终于第一次审视自身,却茫然无比。
江眠又换了个故事:“我爸最初并不喜欢陈故。”
虽然总是在外面说陈故小孩子脾气、性格倔,总说陈故画画是不务正业怎么样,但在听到江眠说这话时,陈鸿禹还是本能的不悦:“他为什么不喜欢他?”
江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继续道:“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陈鸿禹刚想说我也还不同意,还在想怎么样让你们分手呢,就听江眠又是一句:“但是他并没有阻拦我和他在一起,哪怕知道我和他同居,也没有说过什么。”
陈鸿禹懵了。
江眠静静地望着他:“他跟我说,我是他的儿子,但也是我自己。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人生。”
“陈先生,您有想过要给陈故哪怕一点的尊重吗?在我看来,又或者说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您就和许多家长一样,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当做一个缠着偶线的木偶,可以任意操控摆布。”
“可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拥有独立的思想。”
陈鸿禹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