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辈灌输这么多道理,他想反驳,可有些事实摆在他面前,他又反驳不了。
他一开始在想,是不是这个叫江眠的男孩子给他儿子下蛊了,对他儿子做了什么。
但现在他更多的是茫然。
江眠有一个问题问的很对。
陈故和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陈鸿禹有点恍惚。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陈故,有一个说法是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
但是陈故很安静,他不喜欢出去玩,也不闹腾,就爱待在家里画画,他问他是不是喜欢画画,那要不要请画家教他画画,陈故很开心。
那时候小小的陈故也愿意学画画以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外语、社交礼仪什么的,那时候他没有多想,有钱人家的孩子总会学一些艺术技能陶冶情操。
可现在回首去看,就会猛然发觉陈故愿意学画画以外的,是因为他给他请了一个陈故很喜欢的画家教陈故画画。
小时候的陈故虽然不调皮,但是很黏人。
可陈鸿禹很忙,每次陈故打电话问他今晚回不回家,他总是会说不回然后说陈故也是小男子汉了,不要天天像女孩子一样撒娇,和菲佣在家要好好的。
陈鸿禹还记得从前陈故小小的一个,遇见陌生人时会有点胆怯,抱着他的腿躲在后面,不想说话;记得陈故很喜欢骑在他的脖子上、喜欢要他抱……可后来就不会了。
陈鸿禹发现时还感慨过终于长大了,毕竟他有一段时间很头疼陈故,认为他有点女孩子性格,怕他软弱。
然而刚刚他在南界大的校园论坛里看见了江眠和陈故的照片,看见自己那个□□拳凶到又让他怀疑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的孩子恨不得黏在江眠身上,从肢体和表情中还能看出来是在冲江眠撒娇,明明还是没有长成男子汉该有的模样,可陈鸿禹却惊觉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失落。
江眠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他能够感觉到陈鸿禹在反省自身了,所以他又说:“您欠他一句对不起。”
陈鸿禹的思绪回笼,下意识就是:“我是他爸,怎么能说对不起呢?”
江眠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只是阐述了个事实:“那您这辈子都没法和他修复关系了。”
陈鸿禹噎住。
他嘀咕:“我这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啊,就不能多体谅一下吗。”
江眠神色不解:“谁的人生不是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