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裴世渂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个县主顶了天,竟然封的是郡主;郡主就算了,还享一品俸禄,那是和嫡公主一般的待遇;享一品俸禄就算了,还有封号,封号还是桑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这个桑榆吗?
皇上这个封号有何深意?
皇上所生之嫡公主,也不过是享一品俸禄,一个侯爷的外甥女,凭什么享一品俸禄?
沐明远的脸被打得啪啪的。
他们脸色难看之极,但是这次,他聪明地没有出声,反正有那些老臣已经要撞柱子了,他何必再出头?
皇上脸色微微一沉,淡淡道:“裴侯携一城上投,朕亲封的一品侯,他的外甥女,朕恩赏封赐,有何不可?”???wenxuei
那最先跳出的老臣是个迂腐的老学究,认定的事,不把他说服,他是绝不会罢休的。
他的胡子都抖动起来,伏地道:“皇上,君恩深重,自无不中,但这封赏太重,恐沐氏女福薄难以消受!”
皇上收起不悦,声音更淡了些:“哦,为何这么说?”
那老头道:“皇上,容臣告禀。沐氏女幼年克母,先是于皇宫赐宴之日做下有失女子名节之事,迫梁王娶之,又不守妇德,被梁王休弃,又与父断亲,以一女子之身,在京城地界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如此种种,不胜枚举,这样的人,封赏县君尚且够隆重,何况郡主之尊?还请皇上三思!”
裴世渂听得心头火起,他双眼喷火,猛地看向楚昕元。
所以,不是什么义绝,而是休弃?
还有,说什么皇宫赐宴做下有失女子名节之事?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在云涧城,只与皇上单线联系,即使派了亲随,亲随打听到父亲身体状况还行,还说有外孙女奉孝膝前,他便放了心。
此时,他方知他错了,他早前不该有那么多顾虑,不该怕什么皇上疑忌,该多派人来打听清楚父亲和沐清瑜的遭遇。
楚昕元被他喷火的目光盯着,一时无语,楚景弦倒是上前一步,道:“这件事中间多有误会,当初皇宫赐宴,沐姑娘与五皇兄皆是被人算计!而且,五皇兄娶了沐姑娘,关于名节之事,便不应拿来说事,王大人,你一把年纪,在朝堂上诋毁一个孙辈女子,未免失了长者仁厚之心!”
皇上在心里点了点头,老七这把刀是真有用,有事他真上。
裴世渂听明白了,他冷笑一声,道:“五皇子与臣外甥女同时被算计,在世人口中,却是我外甥女名节有亏,这位王大人,你说出这话,自己不亏心吗?”
王大人抖着胡子道:“她是女子,名节有亏便不应存活于世,梁王是男子,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裴世渂哼笑一声,道:“臣倒不知道,王大人这一把年纪,竟然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想必王大人的祖上,便是石匠吧,要不然,怎么能从石头缝里蹦出这么多子子孙孙!”
“你,你……”王大人气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他怒道:“你斯文扫地!”
“王大人可有斯文?在你眼里,女子一文不值,男子地位尊崇。那分明是无母无女性长辈,本侯如此猜测,又有何错处?”
王大人气得胸膛起伏,皇上在堂上看戏,那些原本也和王大人一起跪下进言的人,悄悄抹了把汗,他们祖上可不是石匠,还好王大人先开了口,所以免了他们一起被怼。
不过这王大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只说于礼不合不就行了,偏要扯什么女子名节,扯什么福薄!
裴世渂向堂上行礼,道:“皇上皇恩浩荡,封臣外甥女为郡主,臣惶恐。但王大人的话,臣不敢苟同,既然皇恩施予,便说明臣外甥女福气厚,何来福薄一说?臣外甥女的娘亲死于仇人之手,难道还叫她认贼作父?断亲有何不可?臣外甥女与梁王之间并无夫妻之缘,因误会而嫁娶,因解开误会而分开,而后她凭自己之力行商贾之事养活自己,何错之有?皇上,臣替外甥女谢皇上隆恩!”
本来,若是王大人等人不跳出来说上这些难听的话,他也会觉得郡主之封太过高了,但既然有人反对,那他就偏要帮清瑜把这封赏接下来!
至于其他,他会在退朝后再派人打听。
不,此时,他的亲随应该把一切消息都打听来了,他只有回去威武侯府,便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