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懂,但是,身在涤心庵的所有人都知道,那道山门,不是谁都能找到,有缘人才能找到,而有缘人是谁,只有住持师父知道!
离开涤心庵,三辆马车又顺着蜿蜒的山道下山,洛翰星一辆,裴世渂一辆,沐清瑜和洛沂霜一辆!
下车的时候,哥哥是想妹妹坐上他的马车的。
十多年不见了,小妹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他有好多话想和小妹说。但是,小妹和他十多年不见,好像对他有些陌生了。
裴世渂也希望洛沂霜能和他一辆,这么多年不见,除了失忆的那几年,他时时都会想起她。那时,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另嫁他人,只能把这份思念埋藏于心底,待回了京,知道她被他连累住在庵堂,他的一颗心就飞到了她的身边。
他已近四十,但是在她的面前,仍然像毛头小子一样,比起年轻时更紧张又无措,木讷又呆傻!
但是,他知道不能吓着她,所以哪怕心中再想,也不能说出来。万一被沂霜觉得他一把年纪了还不稳重呢?万一被大舅哥觉得他像登徒子呢?
洛沂霜上马车时,已经脱下缁衣,垂下青丝,不再是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也没有用僧帽遮住头发。
除了整个人仍然清减,但山中岁月静,时光好像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刻度。
她神色还是很安然,虽然今天的事对她的冲击甚大。
沐清瑜笑着将马车里准备着的糕点摆出,又用小泥炉烧开水沏茶。
两人虽没怎么说话,但是气氛很轻松。
进了城,洛沂霜自是回家,裴世渂不回府了,颠颠地跟着回去洛府。
洛翰星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当年两人阴差阳错,几乎误了小妹终身,如今裴世渂有心,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希望妹妹余生幸福!
沐清瑜把人送到洛府,便回去威武侯府,她也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公。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威武侯府看见裴康乐。
裴霁在正厅里主位坐着,高永安带着裴康乐在下首。
裴康乐跪在地上,神色凄惶,满眼委屈,脸上还有伤,他抽抽噎噎地道:“爷爷,我给你丢人了!”
裴霁道:“发生了什么事?”
裴康乐不说话,倒是高永安道:“老爷,是这样的,康乐少爷在私塾里被人欺负了!”
裴霁道:“私塾是读书的地方,怎么会被人欺负?”
高永安迟疑了一下,道:“老爷有所不知,那私塾里大部分学子都很本份好学,但也有少部分出生富贵之家,他们见康乐少爷无父无母,刚开始还只是试探,现在已经变本加厉,康乐少爷每次回来身上都有伤,他怕给你添麻烦,所以一直不说!”
裴霁看了高永安一眼,才道:“康乐书塾中之事,你又如何得知?”
高永安道:“老爷不是令我安排康乐少爷所住院中的一切事宜吗,前几天我去他的院子,持见他身上有伤,他又不肯说,我去查了,方才知晓康乐少爷这阵所受的委屈!”
裴霁道:“原来如此!那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为他换一家私塾?”
高永安道:“哎,说来康乐少爷这事,也是小事,他就是死活不肯说自己和老爷和侯爷的关系,要是那些同学知道他来自威武侯府,谁敢欺负他?可康乐少爷说了,他只是寄住在威武侯府的,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拿着侯府的名头招摇!”
裴霁喝了口茶,道:“康乐甚是懂事!”
裴康乐道:“爷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想给爷爷再添麻烦!”
高永安道:“老爷,康乐少爷一个人在别院里,年纪小照顾不好自己,不如,还是让他搬回府里来住吧?”
裴霁看了他一眼,道:“永安啊,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侯爷?”
高永安怔了下,笑着道:“侯爷刚回京城,有许多事要忙,我还没能见着。康乐少爷也想拜见侯爷,所以今天我便带康乐少爷一起来拜见了!”
沐清瑜听到这里不由笑了,道:“高管家,如果我没记错,我舅舅回府已经四天了吧?”
高永安陪着笑道:“是的!”
沐清瑜道:“所以,四天了你还不曾见到我舅舅。高管家,看来,你不是威武侯府的管家,而是康乐少爷的管家呀!”
高永安大惊,忙道:“小小姐说笑了。我去康乐少爷住的地方,也是按老爷的吩咐呀!”他又忙对裴霁道:“老爷,不是我不想见到侯爷,是侯爷贵人事忙,我不好打扰呀!”
裴康乐直接跪下道:“爷爷,是我不好,高管家是心地善良的人,见我被人欺负,才多看顾了我一些。您不要责罚他,不然,康乐更是无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