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他长长的道袍如白花瓣般铺了一地,锻般的乌发垂泄腰背,若一柄笔直待出鞘的利剑。
自打看到那尊神像之后,他整个人,就有点怪怪的。
不过乔栀也不打算多关注,只看向身旁一脸怯意的晏时雨。
想来,这就是谢尘寰跟她提过的那个,晏家小公子了。
身有残缺、受人欺凌,后来,为谢尘寰挡剑而死。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偃师玉选中并吞吃掉,再借着他的身体,吃了第一个人——谢尘寰的父亲。
不过,她有一点想不通,怎么谢尘寰方才对他的态度如此疏离,刚才还差点,一剑杀了晏时雨。
不是说一人私交甚好吗?
晏时雨摸着脖子,也是有点后怕。
盯着他皮肤上的鲜血,乔栀喉咙里,突然腾起一股火烧之感。
死死掐住掌心,才控制住那股上去舔舐的冲动。
她这身体的状态,越来越不正常了。
正想离对方远点,免得自己兽性大发,手腕,蓦地被拽住。
紫衣少年脸上,全无那胆怯懦弱姿态,目光灼灼看着她。
那眼神跟狗看到了一根骨头似的。
直到崔栀的簪子,从她怀中掉出,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乔栀这才回过神来。
迎着对方过分热切的视线,她慢慢吐出心中的猜想:
“谢弋楼?”
“是我。”谢弋楼强压着激动,哑声说,“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乔栀却平静地拂开他手,蹲下身捡起那白玉簪子。
看着那隐隐发着红光的簪子,谢弋楼吃了一惊,忍不住提醒:
“此物,师尊最好少佩戴,连碰都要少碰。”
他身为魔君,对这些颇有研究,一脸严肃道,“它看着普通,其实,是一件名为‘骨簪’的法器,可以召唤妖邪,是用生前杀人如麻的恶人的骨头,打磨而成,每吸收一次鲜血,就会增强一些邪气,如果用的多了,极易影响心智。”
乔栀顿时想起那从山壁中钻出,将山匪砍成两半的鬼手。
原来是这玩意儿,她还以为真是自己get了什么逆天大招……
这可是崔栀那位哥哥送给她的,如此看来,那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竟给亲妹妹送这般邪物?
把簪子收回袖中,乔栀淡道:
“知道了。”
谢弋楼感觉面前的少女变得很不一样了。那种时常能在她身上感受到的生机、情感,全都不见了。
他眼眶骤然湿润,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捏紧了,轻轻颤抖:
“师尊,弟子最后还是没能……救下你吗?”
就算燃烧元神,也还是没能,阻止偃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