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容如冰水浇背,悚然怒视,“你——”
陆九郎从他手中取下金饼,轻松抛回箱中,“所以这块金饼并无出奇之处。”
这人心计深诡,狡毒如斯,梁容强忍怒气,压低了声音,“陆大人到底意欲何为?”
陆九郎显得很和善,“我千方百计替朝廷办事,能有什么坏心?成大事必用非常之法,只要容我施展,半年内凉州克复,众多同僚均可擢升,皆大欢喜有何不好?你既非大皇子一党,何必受他的策动,处处窥制于我。他若得了消息,定是乐意梁大人陪我同死,你自己掂量值不值。”
他面上带笑,却给火把映得阴影浮动,森意侵人,梁容无形中打了个寒噤。
两边的亲兵在库房外大眼瞪小眼,不知里头在做什么,只听得砰砰的砸响不断,着实古怪。
等二位大人从库房出来,已然是语笑如常,一派恭让,不见丝毫异样。
第105章烽烟夺
◎这哪是攻城,简直是上天送的肥羊。◎
沈铭猜出天子欲对凉州动兵,也预见群臣会汹涌的反对,拦阻天价的钱粮耗费,激烈的争辩可能在朝堂持续数日,谁知事到临头,远比料想的顺畅。
这还得归因于达枷王子一行人的离奇失踪。
这一帮蕃使横蛮霸道,诸多傲慢无理的要求,来时沿途接待的官员已经尝过苦头,哪会主动询问蕃使的行踪。直到狄银怒而索问,才发现一行人入了泾川就没见出来,追查时已过数月,残存的痕迹早没了,只能归咎于盗匪猖獗。
狄银当然不肯善罢甘休,拒绝了朝廷的赔偿,发兵怒袭灵州,朔方军虽然抵挡下来,损失也不小。天子当即决意出兵凉州,群臣虽有微词,听说是河西军与天德军出战,不需要朝廷额外耗费,也就不再谏阻。
天德军太平已久,将兵做梦也未想到,这一次竟要劳师远征,奔赴杀场。
老邢经历了几个月扒皮抽筋般的苦训,练得面目黧黑,精硬如铁,没了一丝闲养的肥膘,不知多少次咬得牙根出血,后悔给金银迷了窍,做梦都在操训与练枪。
一众新兵从血汗里翻滚过来,要不是主动退逃者斩,谁能熬得下来,当领到沉甸甸的饷银,许多人都哭了,混沌得不知该怨恨还是欢喜。
等出征的命令下来,老邢已经木了,浩浩的随着大军前行,只是望见陆字大旗,仍似一场大梦。自己明明是个悠闲护院,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成了军卒,甚至要与神勇无敌的河西军并肩而战。
西北气候多变,发兵时天气和暖,近了凉州却骤冷起来。
河西军的营帐密匝匝如铁蒺铺地,一丛丛取暖的烟火升腾,森凉又威肃。
此战至关重要,韩平策亲自领军出征,锐金军、玄水军齐至,厚土军部分留守。
两军会师,陆九郎也不让士兵传递,自己带近卫去议战,他身负王命,又是天德军的统领,韩平策再厌恶也不能拒见,只免不了脸皮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