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战得昏天黑地,浑身酸疲,稍一停就是死,只能拼死强撑,眼看敌寡悬殊,敌人乌泱泱的涌上,三千人只剩了几百,心都要凉透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扎死一名敌兵,自己也给血滑了足,扶着墙跺险些坠下去,突然下方哗乱。
一队队精锐的兵马冲过了瓮城,领头的将领黑甲赤缨,银枪在握,正是河西赤凰。
老邢不由得精神大振,近乎喜极而泣。
韩明铮战得浑身浴血,将城门守得铁桶一般,坚持到蕃人后军撤逃,立时转入城中支援。她运枪如电,挑飞一名蕃兵队长,伍摧领近卫营冲上,敌人的守军攻势大乱。
陆九郎纵马而下,与韩明铮会合,二人并肩而战,杀气如激流横荡。
赤火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得城内的蕃军战志崩溃,仓惶逃向了别的城门。
韩明铮让士兵分守各城门与主道,一路抄清余敌,封查官库,拿下城中蕃官。赤火军训练有素,行事利落果决,街面的混乱迅速得以平息。
百姓见大群蕃人出逃,连金银细软也顾不得带,开始确信王师已定,甚至有耆老顶着银盘,捧着浆水,战战兢兢的来迎。
魏宏看得有趣,连臂伤都忘了痛,纵声大笑起来。
陆九郎热汗淋淋,此时才放松下来,对着韩明铮道,“狄银的府邸在城东。”
魏宏一听收了笑,瞪住陆九郎。
韩明铮明白话中之意,回道,“此战天德军首功,当是你去。”
陆九郎极想一抚她的颊,然而通身血污淋淋,只旁若无人的一笑,“听我的,你去。”
韩明铮也不争执,一引缰绳,“那我先去,你随后来。”
魏宏知道狄银的府邸内有宝库,一直念在心头,登时翻脸,“陆大人这是何意!咱们豁命夺城,你转手就将宝库送了?”
陆九郎不以为忤,嗤笑道,“魏大人,没有十余万河西军,你夺得下来?”
魏宏一哑,狠声道,“那又如何,天德军死伤无数,河西军不过是等时机捡果子,凭什么他们拿大头!就为让你讨娘们欢心?”
陆九郎神气陡戾,“就凭军饷是我讨的,精兵是我练的,计策是我想的,头功是我拿的,朝廷是我去应对,当然不由魏大人说了算!”
魏宏气得面色都变了。
陆九郎却又松散下来,漫然一谑,“再说也耽误不了发财,一座库才多大?魏大人不是已安排人去抄检蕃官豪族,落袋的金银财宝还能少?”
魏宏给他点破,悻悻的也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