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源头看去,这一望正巧对上男人那双金煌的竖瞳,桑晚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地痴痴看着来人。
男人身材高大,背阔胸宽,胸肌饱满而充盈,褐色的肤色呈现着健康的小麦色,黝黑的肤色在毒辣刺眼的日光之下泛着光泽,就像是童年裹着蜂蜜的绵绸巧克力酱那般。
烈日当空,阳光犹如流金铄石,和男人那头金色璨焕的长发比起来却是黯然失色。男人的头发带着自来卷的弧度,微微蜷曲的碎发翘起错落的弧度,后脑勺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三股攒成的麻花粗辫斜斜垂落。
男人的上半身裸赤,只腰间系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布匹,露出了他显眼的腹肌和流畅的人鱼线,白色亚麻布匹被松松垮垮地系在腰腹之间,露出他结实修长的大腿,穿着虽是清凉,然而佩戴的首饰则奢侈靡丽,浑身上下华贵的首饰能够晃花人的眼睛。
头顶眼镜蛇形态的黄金发冠,眼镜蛇两颗猩红的眼珠由鸽子血一般的红宝石点缀,蛊人心神——弋。而他毛茸茸的兽耳簇尖都各自穿着光玉髓制成的耳坠。颈部则佩戴着釉彩多色和繁复花纹的玛瑙颈圈,手腕带着绿松石和孔雀石制成的手镯,肌线流畅的手臂也佩着甲虫图案的黄金臂钏。
他修长强健的大腿佩戴着坦桑石和岫岩玉制成的黄金腿环,而脚踝也系着坠着细碎铃铛的黄金足链,每走一步,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
男人生得俊美无俦,比容貌更显眼的是他那股桀骜不驯的气势,一双金煌的竖瞳满是倨傲骄纵,站在斜坡之上居高临下地望过来,汹汹簇生的烈火立即乖顺地匍匐在他的脚底。
无烬火焰为他铺路,身后骄阳沦为他的陪衬,鲜衣怒马少年时,如此地意气风发,犹如古埃及掌管着太阳的神明降临于此。
“琥……”桑晚喃喃地想要唤出他的名字,一道黑影却犹如迅电流光般瞬移挡在了桑晚的身前,四月同时抓住了桑晚的手,两人犹如代码一般瞬即分解消散,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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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您先前追随黑影而来是发现了什么吗?”在桑晚消失的瞬间,几个下属才从远处慌张急促地小跑而来。
而统御着布里德波特上下,权势滔天的年轻君王,却双目失神怔怔地看着一处空地发愣,久久回不过神。
“冕下,您怎么了?”琥珀这么一副奇怪的模样让下属们面面相觑,终是忍不住问道。
琥珀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类女人消失的地方,像是听不见下属们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许久有些失魂落魄地垂下眼睛。
近来布里德波特的南部边陲小城发生了多起灾患,不仅有兽人遭遇不明的黑影,频频遇害丢了性命,很多有黑影出现的周遭更是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死寂之地。
琥珀多次派属下彻查此事,然而数月过去,无法遏制的事态却大有发展得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琥珀只能亲自来走一趟,暗地里蛰伏了多日未曾打草惊蛇,他今天追踪到黑影的痕迹火速赶到,却不料在行凶现场见到一个裹着斗篷的人影。
这等神神秘秘地披着个斗篷装神弄鬼的人物,一副故弄玄虚的做派,又出现在黑影的行凶现场,琥珀下意识地认定这人不怀好意,没有什么耐心就直接出手。
斗篷人似乎蹲着身子正在研究什么,而斗篷人正在专注释放异能的瞬间,像是有了生死危机的预感,险险地躲过了琥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攻击,披裹着的斗篷不慎掉落,露出了她的真容,没有任何的兽人体征,竟然是个人类女人。
而在女人被琥珀的攻击的时候,她正在释放异能,原本是一片死寂腐朽的大地,女人的周围却在这瞬升起了无数的鲜活的颜色和生机,霎时风暄日丽,暖恰花间。
伞房状凤凰木的花序叠生错落,犹如细碎的火焰一般耀眼。生石花从石缝中钻出来,迸出雪白雏菊状的细小玲珑的花瓣,中间锦鸡儿生出鹅黄的花枝,雀跃明媚犹如桃月春半。米依花的四瓣不同的颜色绚焕多彩,分枝多数批针形状的昙花犹如幽夜寒星,更是映衬得女人肤色盛雪。
在女人披裹的斗篷跌落的瞬间,琥珀的攻击异能升起的飓风荡起她沉沉如墨的黑发,飞花四散跌落,女人黑曜石般清亮的乌眸抬起,眸底映着扑面而来的火光,亮得不可思议。
被黑暗和腐朽侵染的衰败天地之间,她是唯一的亮色。
这个画面快得犹如电光火石,却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携裹着炙烈和灼热的惊艳,篆刻进他的魂灵,连死亡也无法消解。
年少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琥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在他的胸口高高跳起,再也不曾坠落。
而琥珀甚至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被另一个陌生的兽人带走消失在了原地,再也不见任何踪影,只残余着些许使用异能波动的痕迹,告诉琥珀刚才那个女人并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物。
琥珀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心乱如麻,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慌乱席卷了他的全身,仿佛是身体下意识地在警告着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况。
从此桀骜不驯的他心甘情愿捧上自己的骄傲,而他的喜怒嗔痴,都将被那个女人的一念之间所掌控统御。
“冕下,您还好吗?”身侧再度传来下属们担忧的询问,琥珀此时此刻才终于回神了一般,不耐地抬头。
下属们畏惧他平时的威压,害怕地齐齐后退了一步。
“……刚才这里出现了一个人类女人,被另外一只有空间系的兽人带走了,我怀疑这女人和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你们现在马上分头多股去搜寻和追捕那个人类女人。”琥珀冷声吩咐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尽量不要伤她,抓到活的之后就马上通知我,我要好好审查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类女人。”
琥珀一边吩咐的时候,目光却仍旧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女人消失的地方。
这个人类女人一定和紫珏那样有着什么控制神智的异能,甚至诡谲的巫蛊之术,不然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一直脸红心跳,十分不正常的状态?
琥珀捂着自己仍旧悸动不已的胸口,双颊泛红,含恨般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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