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了。
熟悉起来后,某天下班回去的时候,她突然问他怎么每次休息都穿工服。他当时没多想,就说家里没别的衣服,而且工服穿着也挺舒服,习惯了。
她听后没说什么,只是过了半个月,拿了件新做的衬衣给他,说是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助。
他知道自己是有家庭的人,不该收下这件衣服,但她坚持,让他不喜欢就扔掉,说完就快步离开了,他只能将衣服拿回去。
刚把衣服拿回去的时候,他也不敢穿,只是有时候躺在床上看着敞开的衣柜里挂着的那件衣服,总忍不住想起她。
她命不好。
孩子出生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供他读书上学,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停课闹革1命了。
停课那两年,她儿子跟着同学到处串联,全国都跑遍了,复课后没在家待满半个月,就响应号召去了边疆。只是他去时满腔热血,插队后没到半年就开始后悔,但为时已晚,他想回来都回来不了。
她工资虽然不低,但因为怕儿子吃苦,每月自己吃糠咽菜,攒下的工资全寄了过去,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但就是这样,她还是攒着布料给他做了这件衬衣。
又想到上次休息碰到她时,她看到他身上穿的工服时的落寞表情,犹豫再犹豫,下次休息他还是穿上了那件衬衣。
穿上衬衣后,他们走得比之前更近,所以后来她说想给他做件外套,他没再犹豫,只是没让她出钱,自己花钱买的布料。
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林国文声音发哽:“静静,我和她之间是走得近了点,但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不跟她来往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告诉你妈成吗?”
“你现在担心让我妈知道这些事了?那你跟她、跟她……”林静说不出来,红着眼睛等着林国文,“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你有妻子!有家庭!”
林国文抓了抓头发说:“是,我有媳妇有家庭,可你自己想想,这大半年你妈住哪里?她跟我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咱们这个家还算家吗?”
“所以你就出轨?”林静大声问,说出了那个字眼。
林国文骤然安静下来,他看着林静,声音干涩起来:“这件事是我不对,但静静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这一年多来,你妈先是给我脸色看,后来更是住到了你那里,我是个男人,我也要脸的……”
林静再次问:“你要脸,所以你出轨?”
当林国文第一次听到出轨两个字时,他心虚不已,但当林静再度提起这两个字,他胸口却燃起一团火,低吼着问道:“我为什么出轨你不知道原因吗?”
话音落下,他猛地起身,在狭窄的房间里焦躁地踱着步子:“从小到大,对你们兄妹俩我哪一次不是一碗水端平,就那么一次,你跟我闹,非要搬出去。你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疼你,你闹完了她就跟着闹,还跟我分床睡,我说话她也爱答不理。”
“还有过年那次,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哭着要走,还把你妈给带走了,你们嘴上说得好听,说是去照顾你怀孕,可你以为别人真的不清楚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国文转身,低头看着林静说:“不!他们都知道,他们全在笑话我!笑话我连媳妇都管不住!”
“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林国文额头青筋突起:“林静!”
林静用比林国文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你觉得你跟我妈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闹,可她不理你的时候你找她说过话吗?她要分床的时候你求过她吗?她搬出去后你找过她吗?”
“你没有!”
“你依然像过去十几年,每一次争吵后那样,固守着你男人的自尊心不肯低头!”
“可是凭什么?错的难道不是你吗?难道就因为你是爸爸,是丈夫,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应该接受吗?”
林静声音太大,外面的人都听见了,纪明钧过来敲门,问她怎么样。
“我没事。”林静声音沙哑回道,抹掉脸上的泪说,目光平静地看着林国文说,“不管怎么样,在婚姻期间和另一个女人发生暧昧的您,都太让人失望了。”
“这件事我不会外传……”
林国文面露诧异,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欣喜。
但林静却比过了他的目光,转过身将手搭到门把手上说,“这件事我不会外传,但我不可能瞒着妈妈,这是你们的婚姻,她有知道实情的权利。”
“作为女儿,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好好想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