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次郎和上海这边的谈判一直不怎么顺利,对方总是有千万条理由。
一脸笑眯的拒绝。
他只能耐着性子和这个中国厂长周旋。
可谁曾想,人忽然间就改变口风后,竟然是这般态度。
便是泥人都有些土性,何况松下次郎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薛桑,你未免太过分了些。”
薛冬临余光收集到南雁的神色,这会儿来自首都的领导手里把玩着一支圆珠笔,在那里变着花样的转圈圈,看起来十分悠闲模样。
没有什么得意,也不曾紧张半分。
他还能继续下去。
当初因为短视,险些栽到坑里的人,何尝不是存了一肚子火气。
若是真的被日本人算计了,自己这个厂长早就被撸了。
小日本竟然还冲自己发脾气,谁给他的脸?
薛冬临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松下先生当真是恶人先告状,区区三十个月的时间都等待不了,又何必跟我们谈合作呢。”
三十个月!
两年半的时间怎么能用区区来形容?
“薛桑,救人如救火,如果价格上有问题我们可以再详谈,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
已经投入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来进行谈判,松下次郎知道他们的沉没成本太高,如今也只能继续下去,哪能因为薛冬临的态度半途而废?
薛冬临却是第一次察觉到这个松下次郎如此不淡定。
之前也不是没有,但没那么强烈。
对方着急了,薛冬临则是气定神闲,“我看还没到那地步吧。单是咱们的合作协议就洽谈了将近一年时间,松下先生要真是着急,多花点钱找你们国内的工厂就是,再者说日本光学镜头行业领先世界,生产线完备又成熟,据我所知生产成本可比我们低得多。松下先生这么浪费时间精力,甚至还不惜要给我们订单帮我们进行产线升级,这是什么样可歌可泣的精神呀。”
他越说越是阴阳怪气,倒是让松下次郎脸上神色复杂。
“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松下先生这般苦心孤诣,我能冒昧问句为什么吗?如果松下先生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想这合作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否则……”
薛冬临呵呵笑了一声,学南雁开始把玩手里的钢笔。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松下次郎几次翕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有几分钟,薛冬临笑呵呵的站起身来,“看样子松下先生当真是想要坑我们一把,这般苦心孤诣的算计我们,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还请松下先生回去跟你的老板说明这事,我们上海光学仪器厂虽然根基浅,没你们的大企业有成就,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这次可以不计较,但要是再有下次,我薛冬临便是拼上一条命,也要死谏中央,断绝与日方企业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