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点头。
“想说什么?”她将水也放在一旁。
“就……”看着她小鹿一般的眼睛,向来自诩能说会道的我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紧张?”她拉了我的手,一摇一晃,让我坐下:“你站着压迫感好重哦。“
“哦,”我顺势坐下,和刚才一样,盘腿坐在她的旁边。
“所以,想说什么?”
我又后悔了,果然酒壮怂人胆我就是那个怂人,没有酒精加持我实在怯懦许多。但那些话必须要趁情形说,我不想让自己陷入喝酒,吐真言,清醒觉得不够诚恳,开口胆怯,于是又酒壮怂人胆的循环。
只是那些话不带铺垫直接说起来实在奇怪,所以我决定先问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若有所思:“公司比我清楚吧?”
“不是说这个。”我努力让自己的表达更精确一些:“就,你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比如开很多人的演唱会啊,或者去演戏啊,或者自己创办个舞团啊,或者别的什么的?”
“怎么想到问这?”
“就……这不是要毕业了嘛。”
不仅朗月即将大学毕业,今年年底我们组合也将解散,我们所有人将迎来再一次的毕业礼。
“其实我也没太想好。”朗月倒是坦白:“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而且我和览深的合约签到了2030年,当时说的是会根据在团期间成绩再进行后续规划。”
“恩……“她略微思考:”这么说来览深应该很快要找我去开会了吧,毕竟一般来说行程至少要提前三个月到半年开始敲。“
“你真的对于以后没什么想法吗?”
“我需要有什么想法吗?”她看着我,有些疑惑:“览深是老板,我是员工,老板派活员工去做就好了。”
我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你怎么比我还像社畜啊。“
“这就是社畜吗?”她若有所悟:“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当社畜,也是正常的,对吧。”
“那你以后可别挑通告。”毕竟真正的打工人没法挑业务。
“那可不行,”朗月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歪理:“我是社畜,不是资本家地走狗,对于不合理要求会及时说no。”
我看着眼前这个朗月。
年龄明明比刚认识时涨了三岁,行为举止却幼稚了许多。我明白这是因为现在的她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脱下了最初的那层屏障,不再装作成熟后终于将真实的朗月展开。
不仅是在我面前,也在镜头面前。
粉丝们都说现在的朗月看起来没以前聪明了,我们都明白那并不是说朗月变蠢了,而是说她不用再保持时刻紧绷的状态,在镜头前也能逐渐放松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现在的人气了会怎样?”
“那就退休。”朗月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一样:“去开个舞蹈班,我虽然教不出来什么大师,但是带带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能放下吗?已经收获的光环。”话问出口我发现自己依旧没能跳出一开始的思维局限,我还是认为爱豆谈恋爱要杀头。
“跳古典舞也好,跳女团舞也罢,我始终觉得有舞台能跳舞就很好。”她转身对着我,一双深棕色的眼瞳带着笑意:“而我似乎有幸摸到了某一个领域的巅峰,没有人能永远待在山巅,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对吧?”
我收回方才说朗月幼稚的评价,如王歌所说她的确比我想象中成熟且豁达。
于是我也不在绕圈:“其实我是想说,我和徐烨不一样,我很幸运你能喜欢我。”
话还没说完,却引起了朗月的警觉,她用双臂在身前打了个“叉”示意我暂停:“等一下,我还没说我喜欢你呢,你不能现在就拒绝我。”
我看着眼前朗月的反应,心想果然那天借着酒劲说出的话她也觉得不能当真。所以这次我决定要郑重一些,我握着她的手腕,让她将挡在我们之间的双臂放下,很认真地对她说:“你不害怕走下巅峰,但是我怕我会打碎属于我们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