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自然知道太子会在不久之后的宫变中失败,就算没有季飞绍在,太子此人骄奢淫逸,性情暴戾,早在这几年内朝野上下就隐隐有着要废太子,立四皇子的提议。
这也是为什么此次北朔有乱,李怀宜却死活不肯随兵离京的原因。
李阕正病重得厉害,若是自己一走,李阕这头驾崩,他如何能赶得回来?
所以李怀序走后,他总是心神不宁地日日前来乾清宫请安,巴不得李阕明日就死,李怀序远在北朔,自己好顺理成章上位。
叶鸿文作为太子党羽,人虽然是个在光禄司任职的芝麻绿豆小官,但祖上传下来侯位还是让他在太子面前有一定的席位。
这段时日他也跟着太子忙前忙后,前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叶府上下都被李阕随意找了个由头杀鸡儆猴,意在警告太子,敲打那群跟着太子蠢蠢欲动的官员。
那时明熙与姐姐都已嫁人,幸免于难,可惜何淑跟着叶鸿文一起下了大狱,落得一个死。
那时她求遍了人,季飞绍也好,姨母祖父也罢,就连李怀序也架不住亲自去向李阕求情,都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明熙一直想着这段时日尽可能地破坏叶鸿文的差事,哪怕一件也好,能让他被太子党厌弃。
她对叶鸿文没什么感情,但至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赴死,更何苦还有何淑和尚未足岁的弟弟。
但叶鸿文向来不将公务带回家中,她就是想使绊子也没办法。
就在明熙想着要不干脆直接闯进他书房点一把火,将书信公文统统烧了算了。
没想到听闻叶鸿文白日在光禄司办事出了纰漏,被上司革职,待业家中。
明熙正纳闷,她收到孙国公府的帖子,邀她一见。
再次见到孙月颜时,她满面娇衿笑意我,望着明熙,眼底是止不住的嘲讽和得意。
“如果你若是好好地求求我,说你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缠着季哥哥,我说不准会放过你父亲,让太子表哥重新重用他哦。”
明熙一脸平静地望着眼前美丽却愚蠢至极的姑娘,心里早已老泪纵横。
这是什么雪中送炭的大恩人啊!
赐婚
明熙有些不可置信:“是你动的手脚?还是你爹娘,其他人的主意?”
孙月颜见她一脸惊讶,以为是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害怕,不免有些趾高气扬地笑道:“怕了?你也知道如今官家病危,不日我家太子表哥就要登上大典,你若是识相,向我说些好话,为你曾经在宴会上的事道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明熙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看傻子般怜悯又带些好笑的无奈。
“看来孙姑娘上次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见她态度仍旧这样不冷不热,孙月颜有些恼羞成怒:“你算的什么,本姑娘为何要记住你的话。”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好说。明熙兀自轻摇头,也不想再理睬她,转身就走了。
孙月颜气恼地就要来抓她:“你站住,谁允许你……”
一开门,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季飞绍静静地站在门后,也不知是听了多久,见二人出来,先是对着明熙浅浅露出一个笑来:“安阳侯的事,我可没掺和。”
明熙:?
她没什么好脸色:“关我什么事?”
说罢就推开季飞绍的肩,快步走远。
孙月颜屏息看着,以为叶明熙一定会惹怒他,甚至连惨状都预料到了,谁曾想季飞绍就这么眼睁睁地放人走了。
她小心地看着季飞绍,有些怨气道:“不过区区侯府家的女儿,居然也敢对季哥哥你甩脸色,真是不知好歹。”
“看来我教训得还是轻了,就该让太子哥哥将安阳侯一家上下都教训一通。”
季飞绍的神色冷了下来。
“谁让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