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想了想魏收的体?格,她又?忙补充道:“你要?是打不过他就算了,他要?是一直不走?,肯定会把?小二吸引过来的,让客栈的伙计把?他赶走?好了。”
苏嫦笑笑:“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你放心,不就是赶走?一只苍蝇吗?小事一桩。”
她施施然走?了出去,柔软得好像一棵妩媚的柳树,看起来不像是有杀伤力的样子。魏收和他比起来,确像是一座小山。
姜浮怕她吃亏,刚要?凑出去看看热闹,苏嫦就回来了。
姜浮惊讶道:“他走?了?这么轻松?”
苏嫦道:“走?了。”
姜浮愣了一下:“这么快?他还?活着吧……”
苏嫦嘴角勾起,看着她笑得揶揄,“活蹦乱跳得很呢,骂了他两句,就走?了。死皮赖脸只对你们这种?要?脸面的人有效。只要?我?骂得够难听?,他就乖乖走?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姜浮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又?学到了新?知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泼辣未免不是维护自己利益的有效手段。
可惜家里?只教过她温良恭俭让,却没教过她怎么骂人,她只偶尔听?过姜渔说几句市井粗话。
阿娘告诉她,小亏吃了就吃了,她是女?儿家,不能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这是失了体?统,所以她遇见这样的无赖,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如果是在玉京还?好,直接叫身边的侍卫把?人赶走?,可在人生地不熟的密州,真的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看苏嫦的模样,不提那些杀人啊毒药的时候,可以说是温文尔雅的很,她不太能想象,仙女?一般儿的苏嫦,也会叉着腰骂人吗?
姜浮有自己的一套怼人方?法,夹枪带棒的怼回去,但这种?方?法也有坏处,遇到宋暄妍、魏收之流听?不懂人话的,就没那么好用了。
她生起学习如何骂人的心思,苏嫦想都不想拒绝了她,“这个你用不到,不用学。”
姜浮道:“今天?这种?情况,不就用得到吗?”
技多不压身,她就是这个毛病,什么都想试一试,贪多嚼不烂。
苏嫦道:“等你回到玉京,恐怕就再也遇不到这种?事情了。”
她打定主意不肯,姜浮再强求也无用,只能自己闷闷不乐。
中午连出门用饭的勇气都没有,她是真怕魏收又?缠上来,直接叫了小二送入房里?。
谢闻他们赶着宵禁的点儿回来,隔壁的靡靡之音响起来,哀怨的琵琶声如泣如诉,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月停娘子。
褚满绿也才刚刚回来,日子越来越近,她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姜浮想着,她家中资产都被张言青卷走?,因为游人大量涌入密州府,客房紧俏,只能花大价钱住在福满楼。
到底是幼时倾慕的姐姐,她阿耶和姜祭酒还?是同窗,姜浮想再帮她一把?,多花些钱雇人去找,可被褚满绿摇头拒绝了。
前两日的愤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心如死灰般的失望。褚满绿露出一个苦笑,比哭还?难看,“我?已经把?密州所有的客栈都跑过了,全没有他的身影。他怎么能这么做啊,把?我?的嫁妆都抵押给了当铺,那可是我?爷娘的遗物。”
她伏倒在桌子上,忍不住哭泣起来,“还?有阿乐,他把?宅子都卖了,以后我?们一家人该去哪儿住,阿乐读书又?该怎么办……”
她呜呜哭诉,比月停所奏琵琶曲的哀怨也差不了什么。
姜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