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过?的招宁活泼跳进来,主?动要给姜浮拆发髻,另一个?宫女稳重年长些,名叫静音,忙制止道:“你笨手笨脚的,小心扯了太子妃的头发,还是让我来吧。”
静音是有品阶的女官,招宁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撅着嘴退到后面。
盈衣自觉初来乍到,并不懂宫里的规矩,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抢活儿。苏嫦悠哉悠哉打了个?哈欠,她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别指望给别人梳了。
本来姜浮还担心,谢闻会洗得太快,没想到她一等就是好久,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也不太好意思?开口问,万一别人以为?,她太着急了可怎么办,只能强自耐心等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谢闻才出来,头发是干爽的,但看起?来应该刚清洗过?,应该是特意绞干了的。
瞧见已经脱去繁复衣裙的姜浮,他?心里有意想亲近,但屋里屋外这么多双眼睛,他?也不好意思?亲昵,只能催促道:“快沐浴吧,明日还有的忙。”
姜浮点点头,虽然?说东宫大婚不用上朝,但是明日还要去太庙祭祀,还要起?个?大早,确实?要早点睡。
但这话由谢闻说出来,她就有点不乐意,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磨蹭,害她等了这么久,现?在还有脸催她了。
她没想掩饰自己的小脾气,都显示在脸上,谢闻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她,看别人都低着头,飞快拉起?姜浮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指尖,又亲了一下嫣红的唇瓣。
鲜艳的口脂刚才已经擦干净,颜色柔嫩的像是春日的粉桃花。朝思?暮想了这么久,谢闻很想好好采撷一番,但还是忍住了,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就飞速移开了。
姜浮抽开了,谢闻道:“快去吧。”他?顿了顿,附在她耳边,“我再陪你洗一遍也可以。”
姜浮觉得谢闻疯了,往日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瞪圆了眼睛刚要再问一遍,谢闻低下头又飞快啄了一下。
气愤之余,正好和悄悄抬起?头的招宁对视了一下,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被别人看到了。
她不敢再和谢闻纠缠,仓皇逃离。谢闻忍不住轻笑,阿浮还是害羞了。
接下来的事情用不到宫女了,下令让她们都出去,招宁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眼神不太对劲。
谢闻习惯了,装作?没看到。舒亦云进宫照料他?有十余年。招宁年幼,舒亦云放心不下,才求了恩典也让她进宫。
不过?是一个?小宫女,东宫也不是养不起?,看在舒亦云的面子上,谢闻根本不会和她计较什么。
今日他?却思?考起?来,招宁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闲来无事,把烛台上的灯一一熄了,只留下那对龙凤呈祥纹样的红蜡烛。
他?还记得,姜浮曾经嫌弃过?很丑,等一会儿最好不要吓到了她。
这对龙凤烛是不能熄的,要燃尽才是好兆头。
他?坐在床上,这是阿浮刚做过?的地方,往日孤零零的一个?枕头变成了两个?。没布置成喜房之前,枕头下还藏着阿浮的一方手帕。
本来太子妃应该有自己的宫殿,东宫官员也是这样准备的,但被谢闻给否了。
夫妻本来就是要居住在一起?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
缘灭
姜渐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血腥味,这不知道是他?策划的第几次刺杀,被成?对的官兵团团围住的时候,刀剑闪着寒光,齐齐对着他?,只要再往前一点儿,就会有鲜血流出。
他?想,不如就死了吧,死了也挺好的。
十年前他是清风朗月的世?家公子,一心想得是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十年之后?他?是丧家之犬,过?街老鼠。
十年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活成?这个样?子。
邋遢的、恶心的、即使在这种地方,血腥味也掩不住浑身的恶臭,他?刚才从?下水道里爬上来的。
这么想着,反正报仇也无?望,他?认识的在乎的人都?死了,那他?不如也死了吧。
不想活了。
努力凝聚起最?后?一丝力气,他?弯曲起手臂,想要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撞死在刀刃上,痛痛快快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