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以为村外仍会有重重的守卫,可在小心地试探之后,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他们又谨慎观察了几日。守村的大阵已经破了。谢丰年在山下的镇子里寻得几种材料,做出一个简单的藏匿身形的匿气钟,罩住两人。
他们原本祈盼着至少活能见人死能见尸,可村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两人顶着一口小钟,开始只是在一条条街巷里游荡,后来胆子大了些,便打开一扇扇门,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藏起来,成功地躲了过去。可等待他们的每一次都是失望。
直到两人找得快要绝望,才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屋子里听见了细微的“笃笃”声。
声音来自一口翻倒的大缸之下。谢丰年和苗禾斐掀开缸下铺着的织毯,又仔细搜寻了一番,才找到一个隐秘的机关,按下之后,一个活板门蓦然弹开。
活板门底下是隐藏的地窖,地窖里是一位他们都熟识的婆婆,已然瘦如枯槁。她躲进地窖,用毯子将门掩藏了起来,却在侵入者翻箱倒柜时被困在了门下,直到谢丰年他们来才得以获救。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这些士兵是如何闯入每个人的家,将他们揪出来,而那些被揪出来的人又是如何义无反顾地撞向他们的刀刃。
谢丰年问她:“那尸体呢?为何地上这么多血,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她摇头说不知道,可能被他们带走了。
谢丰年又问她和苗禾斐,知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那婆婆道:“我在地窖里听不大清,只听见他们说什么君上什么什么,将军什么什么的。”
谢丰年默然。
余下两人都望着他。
整个山南苗家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果真如此,谢丰年便是他们的族长了。
谢丰年开口道:“既然是什么君上、将军,那必定是和人皇,或者妖王有关了。我之前下山,听说在遥远的东南方有一座城,名叫王都,他们都在那里。下山之后,我们若循不到他们的踪迹,便去王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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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丰年
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王都。
路上没有盘缠,谢丰年便用父亲最后剩下的银子买了一身道袍,又做了一道竹幡,凭着从书中读到的周易八卦为人算命,信口开河。
他长得俊美,穿上道袍更显仙风道骨,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哪怕要养三个人,过得也还算宽裕。
他们一路摆摊算命,一路向王都慢慢前行,等到了地方,已然攒下了一小笔银子,正好可以在城北租一处地方,住了下来。
城北鱼龙混杂,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到处横飞,谢丰年摆了一个卖法器的摊子,开始时只卖些简单而巧妙的小物件,后来渐渐打出名气,便有不少人前来找他定制特定的东西,倒因此结交了不少人脉。
谢丰年一边经营,一边一点点地搜集线索,又依着苗禾斐记得的点滴信息慢慢拼凑,终于得出结论,包围他们村子,杀了他们族人的是人皇殿的手下,头领乃是一位将军,姓仲。
要想接近他,查明真相,单单只这么在城北活动是完全不够的。谢丰年权衡良久,找人问明了镇异司司台的消息和模样,在镇异司门口守了两日,等到了他,便径直上前,编出一个身份,毛遂自荐。
那老人听了他的说辞,上下打量他两眼,哈哈一笑,一个问题也没有问,便将谢丰年领入镇异司内,交给了他的徒弟。
谢丰年从没见过那般挺拔若松的女子。她一个清泠泠的眼神扫过来,谢丰年便觉得他的整颗心都被贯透了。